但想到薛庭笙性格,明月明也就只好在心里手痒一下,并没有直接上手摸薛庭笙脑袋。
她怕薛庭笙会不好意思。
明月明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薛庭笙和半昏迷的沈南皎两个人了。
薛庭笙无事可做,也不打算出门和其他散修或者那些缥缈宗弟子攀谈。
倒不是薛庭笙不善言辞——相反,薛庭笙其实很会和人交流。大部分时候,她不理人就只是单纯的懒得理,就跟狗叫的时候人也不一定会每次都回应对方一样。
薛庭笙理人要么是她觉得有需要,要么是——
薛庭笙看着躺在床上倒气的沈南皎,眉头皱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会搭理沈南皎。有时候她觉得沈南皎很烦,说的话都是没有用的废话。
但就算沈南皎说的都是没有用的废话,薛庭笙也大部分都会回答一下。即使回答得有点驴头不对马嘴。
但薛庭笙毕竟回答了。
平时她只会对太簇这么有耐心。就连北冥山上的其他妖怪,薛庭笙也少有这样有问必答,除非是答不上来的问题——就算是遇到答不上来的问题,但沈南皎只要多说几句话,薛庭笙总会理他一下的。
薛庭笙想来想去,眉头不自觉皱起来,手里那本《女子梳发全集》的书页被她捏出了折痕,但是薛庭笙想得很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书页被折起来了。
躺在床上病得晕晕乎乎的沈南皎说了几句梦话,声音很含糊。
薛庭笙一下子注意到了,微微抬眼看向沈南皎:他眼睛还是闭着,因为高烧不退的缘故,他闭着的眼皮透出一种比正常红晕更深一点的糜红,从他薄薄的眼皮一直晕到眼眶附近的皮肤。
之前在翠钱镇的时候沈南皎也生病过,不过那次生病只是简单的风寒,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薛庭笙把书卷起来握在手里,离开椅子半蹲到床边,一只手搭在床头,想要听一下沈南皎在说什么梦想。
她耐心等着,不一会儿,沈南皎果然又开始用沙哑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嘟囔。
他好像真的被烧坏了脑子,连梦话都讲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
“妈……妈……我不吃这个……没有……我没骗你……”
“……薛庭笙你……干嘛又生气……”
薛庭笙:“……”
我脾气很差吗?怎么沈南皎在梦里都还要叫我别生气?
薛庭笙短暂疑惑了一下。她觉得在修杀道的修士之中,自己算得上脾气最好的那一批了。
她重新做回椅子上,但是已经无心看书。
除了练剑和找金羽仙鹤,在其他事情上薛庭笙从来不勉强自己。既然已经无心看书,薛庭笙便干脆将那本书收回了芥子囊中,目光一转,她看向明月明留给自己的那两瓶药丸。
随机拿了一瓶倒出来一颗,薛庭笙嗅了嗅,闻到一股中药独有的苦臭气味。
她眉头皱起,将药丸倒回瓶子里,豁然起身,拿上长鲸剑出门去了。
薛庭笙虽然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但实际上还无法用剑。但她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都带着长鲸剑,更不会将这把剑放入芥子囊中。
她背着剑走出院子,在花影交错的小径处,迎面遇上一红衣少女。
对方也佩剑,不过是佩的双剑,虽然是穿的裙装,但衣袖窄紧,打扮干练。
“啊,薛姑娘!”红衣少女看见薛庭笙,眼睛亮了亮,声音轻快喊了下薛庭笙的名字。
薛庭笙一下子就记起来这个人了,正是之前在博闻阁送过她一个锦囊的赵藕花。
薛庭笙没回应赵藕花的招呼,赵藕花也不介意,脚步轻快走过来:“之前望春跟我说你就住在隔壁,我还想着也过去看望一下你来着——”
薛庭笙没有在赵藕花身上察觉到丝毫的恶意。
她站在原地,等着赵藕花走近,然后取出那枚青色锦囊,扔还给赵藕花:“给。”
她说话简洁,赵藕花接住完好无损的青色锦囊,露出些许错愕,“薛姑娘,你没有用这个啊?”
薛庭笙没回答她,径直往门外走去。
赵藕花耸了耸肩,将那枚青色锦囊收起来,跟着薛庭笙一块往秦府外走去。
她可能是在跟着薛庭笙,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出府,恰好和薛庭笙同一段路。
无论是哪种都没有管她的必要,反正她也没有展露出恶意。
秦府门口远比薛庭笙想象的要热闹——缥缈宗的弟子和一些散修,还有没怎么受伤的凡人一起,在这条街道上搭建起了简易的帐篷,由一些通晓医理的大夫为伤员义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