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上校吹头发。”
楚知川这样说。
有些不悦地透过镜子看向他,施未矜觉得他未免不够听话,还像以前那样会自作主张。她掀起眼皮,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不用。”
在这些细枝末节的照顾她的小事上,青年的眼力见好像全部消失了。他看起来仍然温顺的就像一束皮革捆成的花,精心培育,观赏性极强,可是手里动作却不由分说。
他慢慢地为施未矜吹头发,细致到每一缕发丝。
尽管不悦,施未矜却没有开口,只是用指节一下下敲着梳妆台的桌面,似乎就在不耐烦的边缘。
只是这样的触碰都会被上校厌烦吗?
楚知川收回分散的视线,专注垂下眼去吹她的头发,让自己的耳朵只能听见吹风机聒噪的呼呼声,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一些难受的事情。
但是就算是不喜欢被他靠近,现在不是还要利用他吗,只要他还有会被上校利用的价值,她就没法抛下自己。
猎人不想要猎物,那猎物就自己送上门吧。
眷恋分别已久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接触,楚知川非常仔细地吹了很久,就在施未矜快要在不耐烦的边缘的时候,他才好像终于变回那个很有眼力见的青年,及时地收回了手。
接着,他就开始脱去外衣,习惯性地想要挂在卧室的衣柜里。
以前住在老宅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施未矜却抱着臂膀,好暇以待地看向他:“你在做什么?”
“天色很晚了,我想着早点睡觉。”其实只是怕她临时反悔,所以想赶紧标记领地,住进这里。
“啊——”施未矜歪头,“可是,谁说过你可以住在这间卧室的?”
楚知川的动作微微停滞,侧过身子听她说话。
“去住客房吧,还轮不到你住在这里。”她微笑,说的话却难以让楚知川有什么好心情。
调整了一下呼吸,楚知川才说:“我去住客房的话,会被其他佣人看见的,到时候传出去会露馅。”
他也开始往上加筹码。
想了一小会儿,施未矜想到了什么主意一样,突然轻松下来:“那也好办。”
“衣柜里有被子,你铺在地上睡吧。”
顿了片刻,楚知川才开始动作。他对此毫无怨言,只是显得有点沉默。
施未矜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这么乖顺的样子,心里却难以被取悦。
对于合作的对象,她当然很谨慎。只是眼前的青年不比以前,现在想要找人调查他跟踪他,不是什么特别简单的事情。
如果他想隐瞒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当然也不是很费力气的人。
这么多天的跟踪调查里,完全找不到他喜欢的人的踪迹。所以他到底是有多喜欢那个人,才能保护到这么好?
主动问出口,也显得她太在意,未免太过掉价。这一切,施未矜甚至不能和其他人说,只能自己去想。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这么在意,一定会被他在心里嘲笑吧。
可即便这么爱那个人,却也还是会为了利益来这样向她伏首。
唯利是图的人,就该被教训一下。
就像他本来是有机会光明正大地住在这里的,可是他自己不要这样的机会……
关了头顶的水晶吊灯,只剩下一盏小小的台灯。她坐在床边,看着铺好被子,跪坐在上面整理枕头的楚知川,忽然伸出足尖去勾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狡猾的想法。”
明明羞辱的意味更重,却没想到青年竟然这么能屈能伸。他在台灯的光晕之下,毫无保留地将她的足按到自己的胸口。
在柔和的光线下,他的表情也显得如此虔诚:“我绝对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上校不信的话,可以听听我的心跳,它不会作假。”
足尖之下,是青年有力的心跳。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像被这阵心跳灼到一样,迅速地收回了腿,把台灯关掉了,躺回床上背对着楚知川,说了句睡觉吧。
夜色里,楚知川看着上校的背影,表情是难以抑制的落寞。
这么嫌弃自己吗?
虽然最好了百折不挠的准备,可是真的面对她如此不悦自己的触碰时,还是忍不住在黑夜里无声地说:
……好伤心啊,上校。
第40章
即便已经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合约的关系,那点满足也只是小小的浮现了一下。人总是难以彻底餍足的,得到了一点点,就会想要更多。
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处危机四伏,人就会更想要抓住一块浮木或者救命稻草,并借以慰藉,才能感到一些内心的安定。
楚知川现在就是这样,越是清楚自己要周旋在危机之中,就越是无法自拔地想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上校拥抱他,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