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部长?”季休所料不差。
老研究员叹了口气:“阮部长还好,中途回家处理急事,躲过了这次爆炸。”
“她离开后,多久爆炸的?”
“大概,半个小时。”
“可惜,林大几个,没了,怎么说……也共事了好些年,怎么就……”
季休问了详细的时间,望着病房内被爆炸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同事,还有那些惨死在爆炸中的人,五指渐渐握紧,道了句“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拐角处他再也遏制不住愤怒,一拳砸到墙壁上。
疼痛感窜遍四肢百骸,可却一点没法抵消胸腔里酸胀碎裂感。
他想着进研究所以来一个个鲜活的人要么被炸得面目全非,要么重伤在床,悲愤不断席卷,眼睛赤红且湿润,咬牙切齿骂:“阮舒语!草泥马的!”
那声音粗重凛冽,杀气腾腾。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杀人!
“去研究所。”他转头望着站在身后的谢今摇,眼神冷冽道:“我让他看看,这些年她到底够死多少次!”
谢今摇望见他眼底晕染的泪,有些心疼:“嗯。”
下午四点。
阮舒语躺在别墅花园凉亭躺椅上,胸口耷拉着本书,名叫《内部战争的胜利》,她听着广播里播报着近期新闻,心情愉悦的哼着歌,望着凉亭里攀爬着的藤蔓,绿意盎然。
“妈!你看窦源!”阮岑脚下生风气急败坏从屋子里出来,远远望见她悠闲躺着,又烦躁又懊恼跑过来停在她跟前道:“又乱发脾气!就为了个酸奶盒都能跟我吵一架!”
阮舒语颇为不赞同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也该成熟稳重些了,二十八九岁的人,还成天像个小孩子似的!”
对这儿子属实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怎么养出个这般废物。
一点点事情都能大发雷霆,一个小小窦源都操控不了,对这小两口婚姻内部的事情丝毫没兴趣出手解决。
阮岑被怼了一句心情更糟糕,别开眼拉着脸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是窦源!”
阮舒语闭了闭眼,再掀开眼时豁然起身,抓过怀里的书籍朝阮岑狠狠砸了过去,直直砸到阮岑脑袋上,汩汩汩的血液从她发丝里往白皙的鼻尖流淌,可她丝毫不在意,浑身冷戾,不怒自威盯着阮岑,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母、母亲……”阮岑望见她眼神心底层层叠叠泛起寒意。
她捂着不断流淌血液的伤口,疼得再要命也不敢叫一声,唇瓣发白,微微颤着,一声也不敢吭了。
阮舒语不屑横了她一眼,越看她越不顺眼,低斥道:“滚!”
阮岑满头是血,捂着脑袋往屋子里走,那当口窦源恰好从里面跑出来还要再跟阮岑吵架,一瞧见她鲜血直流模样慌了,忙迎上前去扶着她往里面走。
小花园里又清净了。
阮舒语重新坐在躺椅上躺下,闭着眼嗅着空气里浅淡的花草香气,想象着季休在军事法庭上遭受制裁。
……下一个,就是谢今摇了。
她早就说过,就算让季休去死,也绝不让他嫁进谢家!
谢朝确实有个好女儿,什么都比阮岑优秀,年纪轻轻就被送上了第一军部总长位子,可那又怎么样,她倒要看看谢今摇这位子做得长久不长久。
沉江已经得到禁卫军首领的位子,赛雅也长到五岁了,要不了多久……
一只皮鞋踩在了翻开的书籍页上,留下纹路粗犷的鞋印。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冷兵器撞击声响了起来,一个呼吸间将凉亭给包围住了。
躺椅摇动的弧度停顿下来。
阮舒语缓缓掀开眼睛,望见来人眉宇皱了起来,“你?”
“现军事法庭怀疑阮部长贪污受贿,恶意侵害其他机甲制造师产权,冒名顶替,账务作假,”军事法庭铁骑队队长掏出令牌,面无表情道:“更有证据表明,阮部长与近期第一军部研究所爆炸案有关。”
“不可能。”阮舒语闻言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皱眉道:“你们找错地方了。”
军事法庭独立于四大军部,乃是由全星际最顶尖的法官和律师组建,配备的军人是从四大军部抽调出的精锐,铁骑队是专门抓捕犯人的。
可是,铁骑队不应该去抓捕季休,却来……抓捕她?
铁骑队队长收了令牌,冷酷无情道:“每个被抓捕的人都这么说。”
他打了个眼色。
两名铁骑利落给阮舒语套上手铐,她拧眉望向他们,眯了眯眼咬牙切齿道:“我不服!”
“你可以保持缄默,但你在法庭上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铁骑队队长转身朝外面走。
屋子里还在包扎伤口的阮岑和窦源望见乌泱泱一大批人要带走阮舒语,着急忙慌跑出来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