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牢离开后，季休提着工具箱胸口沉甸甸的，像挤压着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他该开心的，至少他不是遭随便抛弃的，至少赛琪娅没他想得那么不爱他，至少这么多年痛苦的远远不止他一个人。
可是，他一点也不开心。
酸涩难过汹涌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回荡着赛琪娅说的“我还生下过其他孩子”“为都是了延续人鱼族的血脉”，每一句都仿似要将他摔碎，可他明明早就坚不可摧，什么都不能再影响他的情绪。
什么狗屁亲情？什么狗屁父母？他早就不抱着任何希望了。
这一秒，季休特别特别想见谢今摇。
他想起她拥着他时，满是烈阳味的信息素，温暖又舒服，好像铠甲般能将他包裹起来，像一个壳儿。
他走到第一军部监狱门口时就望见谢今摇似青松般笔直站立着，他很想从后面冲过去抱住她。
可是在他跨出第一步时，所有的冲动都消散了，胸腔里像一个旋涡不断变大，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
如果她喜欢他，他可以立刻飞奔到她怀里撒娇哭泣；可是如果她不喜欢他，他所有负面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季休，”谢今摇察觉身后来人，看他眼眶红红，似是委屈，揣测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走过去担忧问：“怎么了？”
什么事情，值得木木哭？
季休敛散情绪，又恢复冷傲模样，“没事，我先回研究所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朝研究所走。
谢今摇抱着胸瞥了眼黑漆漆的监狱内里，又望着季休六亲不认的背影：“敷衍我。”
季休回研究所，心不在焉下，实验数据出错了两组。
好在小助理辅助检查，没出大问题。
这晚。
两人吃完饭在沙发上看电视，往日里惯常要斗斗嘴，可这回谢今摇说点什么，季休都没冒个泡，呆呆望着电视机不知道在想什么，搞得谢今摇又在考虑深夜去借颜关晨老婆。
等上楼睡觉时，谢今摇送季休到客房门口说晚安。
季休稍微有了些精神，望着谢今摇突然问：“你喜欢我么？”
谢今摇看他灰败颓丧的眼，心疼得不行，想告诉他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会在的。
她双手扣着他的肩，深情款款看着他，嘴唇张了张道：“我……”
“不用了，”季休看到她嘴唇一张一合即将给他答案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唇瓣，好像接下来的答案是他即将面临的酷刑般，彻底刹住车道：“我又不想知道了。”
“木木。”谢今摇担忧的握住他手腕唤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
季休环住她的脖子，双腿夹住她刚劲的腰，啄吻了下她的唇，灿然一笑：“谢部长，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今晚我都想要。”
因为这样，alpha就能抱抱他了。
他今晚一点也不想一个人睡觉。
啊，问一下，虐么？ ！
第18章
赛琪娅在第五天早晨，醒来同意为毕索斯治疗精神损伤。
她唯一的条件是赦免人鱼族，重新归还耶鲁星系海域，而随着第一军部上报耶鲁星系污染源真实情况后，毕索斯没多思忖就准了。
媒体新闻铺天盖地报道，对消除污染物充满信心。
季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重新埋头在研究所期望能快些研制出钻石机甲。
上次在天空游乐园，毕维斯将耶鲁星系的现状如实相告，污染物侵染过城墙，如果毕维斯这次没法搬救兵前往战场，污染物到时候可能会朝其他星系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模型机甲测算，材质使用，性能等不断在提升。
以前他采用的都是隔绝性强的材料，可是每次测试机甲，一旦真正接触污染物，不过几分钟那机甲就会遭受侵蚀，无法继续使用。
“部长，吃饭了，吃饭了……”
一到饭点，研究所里又累又饿的研究员们就呼朋唤友去吃饭，程言搁置下报表，笑着叫季休吃饭。
季休对研究这么久始终无法彻底突破技术难题有些烦躁，他双手撑在实验台，眸色沉沉望着中央做出的一米高的缩小版模型，“你先去吧。”
钻石机甲研制的性能抵御虫族绰绰有余，远攻近攻毫不逊色于军部任何一款机甲。
它能坚持30分钟不被污染物侵蚀，却无法彻底隔绝污染物，这意味着机甲师在驾驶它时依旧是危险的。
季休握拳一下砸在试验台上，有些挫败，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制作材料，抚了抚额头喃喃自语道：
“到底……到底要什么材料才能阻断？”
全星际什么材料他没试过，为什么就没有一种能阻断呢？
阻断？他骤然想起第军部频道在报道污染源时提到的人鱼净化，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心脏遏制不住砰砰直跳，几乎是瞬间“豁”然起身，蹬蹬蹬朝卫生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