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晏九黎命令,“把长平侯和诸位使臣分别关押,一个个审问,直到问出结果,由本宫修书一封送到他们的摄政王面前,给他们一个交代,再放凶手之外的其他使臣离开。”
“是!”
使臣们愤怒而又震惊:“长公主这是倒打一耙!”
“你……你敢对我们严刑逼供,想屈打成招?”
“你们齐国竟如此卑鄙无耻吗?”
晏九黎吩咐完,翻身上马,根本不理会使臣们的叫嚣,很快策马离开驿馆。
屈打成招?
多虑了。
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为了给孩子积福,她绝不会把对西陵一部分人的怨恨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屈打成招没必要。
但是“找出凶手,就放其他人离开”这个承诺,会成为又一道考验人性的历练。
她不必亲手杀人,但他们自己如何选择,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初二初三过得还算清闲。
晏九黎待在长公主里无所事事,宫中奏折堆得不少,但年节放假,她不想去理会那些政务。
大臣们都放假,没道理她还要忙得脚不沾地。
一年里难得有两天清闲,是该好好放松放松的。
但晏九黎不是个耽于享乐的性子,年节放假期间最大的放松竟然是坐在书房里,拿着那份禅位诏书看个不停。
这几天里轩辕墨片刻不离地陪着。
她练字,他就坐在一旁看书或者帮着研墨,妇唱夫随,气氛融洽。
她小憩,他就贴心地给她揉揉腿,按按肩颈,伺候得无微不至。
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按得晏九黎昏昏欲睡时,她会问他一句:“轩辕墨。”
“嗯?”
“这世上有你不擅长的事情吗?”
轩辕墨答得很认真:“生孩子就不太擅长。”
这个是真不擅长,而且任凭他有再多的天赋,这也是他无法学会的本事。
老天没给他安排这个功能。
晏九黎反应迟钝片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后瞌睡全跑了。
她偏过头,难得没有再敌意满满,也没有冷言冷语,平静开口:“回西陵之后,你打算如何解释淮南王和静襄公主的死?”
“淮南王、晋王和长平侯三人图谋不轨,通敌叛国,跟齐国贤王签订不利于西陵的协议,被静襄公主不经意发现,长平侯为了灭口,亲手射杀了静襄公主。”
晏九黎沉默着,微微眯眼:“静襄公主倒成了冤死鬼。”
“当今皇帝是静襄公主的弟弟,淮南王和长平侯通敌密谋之事,是要抢夺她弟弟的皇位,静襄公主自然不会同意,所以被灭口也是合情合理。”
晏九黎淡哂:“不愧是西陵摄政王。”
这个解释听起来没什么破绽。
就算西陵大臣们有所怀疑,或者压根不信,他们也不可能到齐国来找证据。
至于其他国家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反正众说纷纭,到时候多散布似是而非的消息出去,谁也不敢确定到底哪个才是真相。
至尊皇权之下。
真理永远掌握在掌权者手里。
想到这里,晏九黎忽然意识到,普通人若犯了错,可能牵连一家人,普通的权贵或者官员做错事,可能牵连全族。
而一国之君若是昏庸无能,牵连的就是整个国家。
权力容易让人迷失自己。
偏偏这天下没有人敢治一国之君的罪。
第218章 登基
轩辕墨在长公主府待到初五。
初五晚上叫了大夫过来给晏九黎号脉,大夫说脉象正常,孩子在肚子里长得挺好,很健康,长公主的身体也很强健。
轩辕墨放下心,翌日初六回西陵。
而正月初六,齐国大臣也开始正式恢复早朝,晏九黎又要进入忙碌的朝堂,且这一次是以名正言顺的身份。
轩辕墨把麾下第一将军顾锦城留在边关坐镇——曾经的国师府大管家,长公主晏九黎的面首之一顾青衣。
顾青衣原名顾锦城,出身西陵武将世家,精通兵法谋略,是摄政王麾下第一将军。
他留在边关,足以震住边关将领。
轩辕墨然带秦红衣和周檀衣回了西陵。
至于还留在驿馆的使臣们会不会互相攀咬,暂时没人关心。
上朝之后,晏九黎宣布登基大典定在二月初六,征询大臣们的意见:“诸位若有觉得这个日子不妥的,可以提出来,并说出理由,本宫会斟酌考虑。”
禅位诏书已写。
皇帝决定退位,长公主早晚登基。
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谁会纠结一个登基大典的日子?
毫无意义。
裴丞相当众表态:“长公主决定就好,二月初六是个好日子,适合登基。”
贤王纵然心里再怎么不满,这个时候也没有胆量再去惹晏九黎不快,全程沉默,像个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