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宫再问你一遍,本宫的生母真的是你吗?”
“你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连赵家人的性命都威胁不了你,因为你知道一旦把真相说出口,本宫对赵家的仇恨只会更深。”
“你不敢说出真相,就是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本宫会看在母女情深的份上,对赵家人网开一面?”
“可惜就算如何强词夺理,也无法掩饰你对本宫发自骨子里的厌恶,你连伪装都不屑。”
晏九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后:“你厌恶本宫,不是因为本宫在西陵的经历,而是你们这些人天生的傲慢,觉得本宫身上流着外室的血,流着宫女的血,你觉得本宫卑贱,不如你这个赵家嫡女高贵——”
“住口!你给我住口!”太后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失控地站起身,指着晏九黎,“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晏九黎,你给我滚!滚……咳咳咳咳咳……”
身子一个踉跄,她直接摔倒在锦榻上,撕心裂肺的咳嗽使她脸色涨红,看上去不再那么消沉死寂。
曹嬷嬷慌张上前,焦急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晏九黎冷眼看着她:“不必等到秋后了,三日后,国舅府满门会被拉去刑场斩首,到时本宫会派人来请太后亲自去观刑。”
丢下这句话,她冷冷转身离去。
第149章 你这是迁怒
顾贵妃说的话,晏九黎信了七八分。
虽心里明白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但回府之后,她还是派人去查了当年的真相。
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赵国舅的父亲还活着,在朝中做户部尚书,赵家还不是国舅府。
这位赵大人生性风流,后院妾室不少,但生的孩子却不多。
赵樱的母亲薛氏之所以成为外室,是因为这个女子性情刚烈,赵尚书担心把她带进赵家会折腾出不好的事情,就把她关在郊外一座别院。
直到她在赵尚书数次强迫之下有了身孕,并且被迫生下这个赵樱这个女儿,她才有了被拿捏的把柄。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薛氏不得不接受这个悲惨的事实,在郊外跟女儿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赵尚书一个月去个一两回,去的时候避开众人耳目,赵家主母好像从未怀疑过——或者就算有所怀疑,甚至知道了真相,对一个外室和一个外室女儿,她可能也从来没放在眼里。
所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薛氏生了个儿子,且三岁那年,赵尚书坚决带着薛氏母子回赵家认祖归宗,当家主母气得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大闹了一天一夜,甚至威胁着要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这些烂事,让赵尚书被御史弹劾,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赵尚书大约是怕了,答应了很多不情愿的条件,比如薛氏的儿子不能分赵家家产,不能读书,不能科考,不能顶着赵家子嗣的身份坐享富贵,几乎剥夺了薛氏子所有的权利。
而相比这些,赵樱作为陪嫁侍女进宫,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赵尚书答应得很干脆。
有把柄落在妻子手里,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高门贵胄之家,主母掌握着内宅妾室和庶子庶女的生杀大权,可以轻易决定他们的姻缘和将来的命运。
而薛氏母子只有顺从的份。
所以赵樱进了宫。
她的弟弟在赵家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那个孩子直到死,都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而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才八岁。
晏九黎靠着窗前锦榻,沉默地看着窗外,眼前仿佛浮现深宅大院那残酷的一幕幕,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只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不但要面临无耻男人仗势欺人的强迫,还要忍受一个陌生女人的日夜刁难,像是一朵鲜花渐渐凋零枯败。
被迫生下的孩子,本该是罪孽的延伸,可因为流淌着她的血脉,所以有了无法割舍的感情。
可她无力保护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进宫,一个在内宅里备受欺压,活得艰难。
生命尚未迎来绽放,就泯灭于尘埃之中,甚至连带着薛家其他亲人,全部被斩草除根。
清冽霸道的气息渐渐靠近,一袭织锦黑色长袍随即进入眼角余光之中,晏九黎声音沉冷如冰:“滚。”
轩辕墨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将她拥入怀里:“很难过?”
“放屁。”晏九黎手腕一翻,抽出匕首抵在他心口,“滚出去。”
轩辕墨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匕首,眉头微拧:“二十多年前我尚未出生,你母亲的事情跟我无关,你这是迁怒。”
这句话说得真是毫无厘头。
赵家所做的恶事跟他有屁关系,他真会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