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正在染指甲,看见储云英来了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储云英年岁与阿沅相当,却是太嫔身份,不过二人乃是熟识,关起门来也就无需讲究那些虚礼,储云英笑着坐在阿沅旁边的椅子上,指了指身后拎着食盒的桑叶:“皇儿们不在家,我也是无聊的紧,这不,桑叶做了些新式点心,便想着过来与你一起喝茶。”
桑叶如今已经自梳了妇人头,成了储云英身边得用的大姑姑。
她笑着上前将食盒盖子打开:“都是我们娘娘与奴婢一起研究的吃食,娘娘说口味极好,便想着送来给贵妃娘娘尝尝。”
“瞧着是不错。”
阿沅看了一眼,有点像糯米糍,但里面该是包的芝麻花生之类的坚果,透着半透的外皮能够看得见里面的内馅儿:“先放在桌上,等本宫包好了指甲再吃。”
说着又指挥小宫女:“给太嫔娘娘也拿一套染指甲的物件来。”
储云英是太嫔,惯常是不能穿过于鲜亮的颜色,只是到底年轻,哪怕棕色,褐色这类深沉的色彩,也没能叫她看上去老多少。
储云英有些不好意思,又实在爱俏,推拒了两句后便忙不迭地应下了,不一会儿便也包起了指甲。
二人懒在椅子里,十分悠闲地话起了家常。
阿沅见储云英那想问不敢问的样子就有些好笑,也不卖关子,直接告知道:“前些日子堂兄来了书信,信上说你那几个弟弟近几年书读的不错,已经可以下场一试了,若有那运道,一次过了秋闱,日后便也是举人了,待再读几年书,过了春闱,便也能得个官身了。”
储云英先是愣住,随即便是眼圈通红。
弟弟们有了官身,她便再没什么遗憾了,日后两个儿子出宫开府,她不能随他们出宫,有几个舅舅帮衬,她也能放心些。
她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意:“得林大人庇佑,如今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弟也算是有了造化,他们有了前途,我便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也是他们自己争气。”
阿沅想到林如海那些儿子,有聪慧也有平庸,无论何种资质,尽数都读了书,待到年岁再大些便可以参加科举,聪慧的重点培养,平庸的守护家业。
除此之外,林如海还收了好些弟子,储云英的几个弟弟都是他的弟子,是有师徒情谊的,日后他们科举上进,便可与林家子弟相互守望,互相扶持。
当然,林瀚也同样如此。
顾老太师得知林瀚收徒后更是欣慰,毕竟他的几个儿子女婿,一个个的都被教育太过死板,反倒是林瀚这个陛下赐婚来的女婿更似他的当年。
也因为这一份欣慰,顾老太师对林瀚也就更倚重几分,私下里的点拨也愈发的多。
一个历经三朝的老太师,无论是政治资源还是腹内沟壑,都是宝藏一般的存在,林瀚能得这般教导,可见日后坦途。
储云英得知自己的弟弟们前途有望,高兴地回了宁寿宫就给下头伺候的宫人多发了一个月赏银。
她虽不得宠爱,却因内宫是阿沅在当家,膝下又有两个皇子,未封王前皆领亲王级别俸禄,所以储云英手里还是很宽裕的。
宫人们得了赏,做起事来更加尽心尽力,精神面貌都不同了。
宁寿宫毗邻御花园,过了绛雪轩便可从偏门进入宁寿宫,而绛雪轩又靠近东六宫,宁寿宫那边宫人们得了赏,很快便惹了东六宫宫人的眼。
而东六宫的妃嫔们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那宁寿宫偌大的建筑群里,还住着一位太嫔和两个小皇子呢。
说起来,那位太嫔还是与她们一同采选入宫的。
犹记得当时太嫔被选入宁寿宫,她们私下里还嘲笑过,笑她前途坎坷,不能伺候年轻威猛的帝王,而是被选入宁寿宫,伺候年迈残疾的太上皇,都知晓民间采选的秀女容易被随葬,她们那时候甚至已经看见了太嫔的死期。
可谁曾想,太嫔的肚皮争气,生下了双胞胎皇子,反倒是她们,虽跟着陛下,却也只是在守活寡罢了。
如此境遇,倒真叫人唏嘘。
好在陛下年轻,她们无需担忧随葬之事,尤其她们心中郁郁,说不得日后她们去的比皇帝还早呢。
水琮带着孩子们前去围猎,人不在京城,但京城的风浪却是一点儿都不小。
水溶带着水涵开始在暗中调查勋贵家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