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府百业待兴,他贾琏说不定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而在京城荣国府的王熙凤也在半个月后得知了贾琏的去处,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了一般。
她的好公爹……竟将二爷塞进了庆阳府的车队里。
庆阳府……
那是王熙凤想象不到的远房。
她哭哭啼啼地去了荣庆堂找老太太,贾母听了王熙凤的话才知晓,自己的孙子被贾赦给送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贾母顿时抱着王熙凤哭嚎了起来:“我的心肝肉啊,快,去将老大那个孽障喊回来,他这个狠心的,怎么舍得将琏儿送去那样清苦的地方去。”
很快,贾赦就被喊了来。
贾母顿时拎起拐杖就站了起来:“你给我跪下。”
贾赦‘噗通’一声跪下,头微微垂着,不辩驳,也不求饶。
贾母恨极了他这副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明明是他做了那些混账事不是么?贾母咬着牙抄起拐杖对着他的背就狠狠砸了下去。
‘砰、砰、砰——’
‘一下,两下……十下……’
砸到最后,贾母只打的浑身脱了力,在鸳鸯的掺扶下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贾赦咬着牙,一声不吭,也不求饶,就这样默默承受着。
“你到底是为什么呀?你送琏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去,他哪里能吃的了这样的苦头,你到底是不是当爹的,你当真想要你儿子的性命么?”
贾赦忍耐着身上的疼痛,缓过劲儿了才开口说道:“正因为琏儿是我的儿子,我才叫他出去闯荡。”
他红着眼,虎目含泪,声音哽咽。
“瑚儿死的冤枉,张氏也是不明不白,这些年来,我眼睁睁地看着琏儿一个好好的将军嫡子,被养成了一个跑腿的小厮,赖大都知道给儿子从良考科举,可琏儿一个公子哥,却只能跟着王氏管一些内务。”
“我是个老混账老纨绔,我认了,可琏儿不行。”
贾母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贾赦:“你难道就不怕琏儿在那边出事么?”
“我怕什么?没了琏儿,还有玥儿,邹县伯一个庶子都能当县伯,玥儿比他缺什么了?”
贾母踉跄一步。
她闭紧了双眼,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个大儿子啊,宁愿将爵位传给庶子,都不肯传给宝玉。
王熙凤看着眼前的母子交锋,整个人手脚冰凉地瘫软在地上,她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自家公爹的意思,显然,贾琏跟着邹县伯前往庆阳府,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也就是说,贾赦从头至尾都未曾将她算计在内。
王熙凤甚至在想,若非她有了身孕,恐怕她以后的日子连李纨都不如,好歹李纨还有个贾兰在,她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不是寡妇,胜似寡妇了。
“滚,你给我滚——”
贾母闭眼,撇过头,不愿意看大儿子的脸。
贾赦一抹脸,恭敬的磕了个头:“儿子告退。”他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小王氏有了身孕,为了琏儿的骨肉,日后这中馈就不叫她当了,对牌和账本送去给邢氏便可。”
“不行。”
贾母又反驳:“没了凤丫头,还有珠儿媳妇。”
“迎春不小了,该跟嫡母学着管家了,珠儿媳妇到底寡居,不适合抛头露面,还是在自己的院里待着吧。”贾赦冷冷地回应。
他自从送走了贾琏,心就比石头还硬了。
“将军府的中馈,还是交给将军夫人比较好。”
李纨?算个什么身份。
说完,又是一抱拳便转身大跨步的离去。
王熙凤吓得浑身哆嗦,她敢这般猖狂,乃是因为老太太说一不二,她也曾私下怨怼公爹无能,堂堂将军被二房压的不敢反抗,可当公爹真的硬起了心肠,她又觉得可怕极了。
她赶忙捂着肚子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进门就和平儿手拉手的坐下了,脸色惨白地说道:“这孩子……咱们得保好了,千万不能出了事,他可是咱们唯一的指望了。”
若二爷好好的,这孩子就是二爷的嫡子,未来的世子,若二爷不幸……这孩子也是大老爷的嫡孙,依旧是唯一的继承人,不然得话,爵位落到贾玥头上,她这个嫡嫂子日后还能有什么好?
平儿也是吓得浑身哆嗦:“奶奶,你还是听老爷的话,将账本子和对牌送给太太吧,那就是个惹祸的祸根。”
王熙凤闻言手指不由一颤。
她……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