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贾政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对王家的名声不仅没有半点儿好处,还随着周祥的回归而雪上加霜。
将薛姨妈的儿子因为一个丫鬟而当街将人给打死的消息给翻了出来,以此证明,不仅仅荣国府的王家女儿品行不堪,就连远嫁金陵的女儿也不行,她自己倒是‘知书达理’了,可教出了个杀人犯儿子,她又能是什么好的呢?
如此,王子腾陷入了自证的怪圈。
“这么说,这次卖祭田卖了三十二万两银子?”阿沅震惊地瞪大双眼。
她哥不会收受贿赂了吧,否则哪里来三十二万两银子?
林如海倒是有呢,但他人在姑苏不说,调拨这么大一笔银子肯定瞒不住贾敏,而这件事却恰恰不能叫贾敏知晓,毕竟挖的是贾敏娘家的根基。
水琮见她一脸惊愕的呆滞洋,忍不住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贾家便是再富裕,光水田也卖不出三十二万两白银来,只是有了这一笔银子,户部才好开口去要不是?”
水琮每次说起前朝之事时,阿沅的反应总是迷糊却又反应极快,虽然有时候不免一惊一乍,但她的一惊一乍却不叫水琮心烦,反而每每叫他忍不住笑。
她的关注点总是清奇,偶尔也会给他一些特殊的启发,反倒是她自己并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也引得水琮愈发爱跟她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毕竟他在面对大臣时要维持一国之君的威严,面对长安他们又实在不适合说太多,毕竟前朝末年宦官误国的前车之鉴还在,他不敢大意,所以也只能在阿沅跟前吐槽吐槽了。
也幸好阿沅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有时候二人同仇气概地骂完了某个勋贵之后,次日阿沅便会将此事抛诸脑后。
朝堂之事在阿沅这颗傻乎乎的脑瓜里,还没每日穿戴的头面值得她上心。
不过这样也好。
她越是这样,水琮便越是放心。
“那荣国府可就惨了。”阿沅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他们家可不就是因为银钱不就手才要卖祭田的么?户部的大人们这样一催,岂不是棺材本都要掏出来了?”
知晓马太监勒索荣国府的水琮轻咳一声:“当年老荣国公也是英明一世,战功赫赫,却不想后继无人,养出一家子酒囊饭袋来。”
“老国公这才死了不到十年,家业都快要败光了。”
说起这个,水琮是真叹息。
当年的‘四王八公’着实各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奈何子孙不继,如今给他留下了好大的祸患,他们数代联姻,关系盘根错节,哪怕日薄西山,也不是他说一刀切就一刀切的势力。
“臣妾以前听堂嫂说起过,她出嫁时荣国府的大老爷性情与如今大不相同,好似变成如今这副纨绔模样,便是从他原配太太张氏去世那年开始的。”
阿沅窝在水琮怀里,手指把玩着他腰间的腰带玉扣,跟他说起自己已知的八卦来,只是她与贾敏关系还没好到可以相互谈心的程度,不过,也不妨碍她扯贾敏做大旗就是了。
水琮见阿沅三两句又绕回内宅八卦上,不由好笑又好气。
当然,也更放心了。
“张氏死的蹊跷。”
水琮淡淡地说道,因为荣国府张大太太的死,当年朝堂上很是热闹了几日,张家疼爱女儿,外嫁女死的不明不白,生下小儿子的那一日,女儿和大外孙全都没了,这叫张家如何能够接受。
偏偏贾母不做人,还将贾琏接到身边抚养,没两年就宠的无法无天,被接去张家小住时更是学舌说了不少怨怼的话,叫张家老太太直接气的逼着儿子跟荣国府断绝了往来。
再加上后来贾赦续娶的妻子并不会维护姻亲关系,张家便冷了心,连外孙也不顾了。
“想来荣国府的大老爷与原配张氏感情很是深厚。”阿沅唏嘘:“妻子亡故,竟叫丈夫变化这般大。”
水琮瞥向她,竟发现她眼中流露出羡慕来。
水琮:?
羡慕什么?羡慕贾赦还是羡慕张氏?
水琮立即开口:“说不得他本就是如此,如今这般不过本性暴露罢了,只是张氏在时他不敢过分。”
“是么?”阿沅迷茫地看向他,又是一副被忽悠傻了的模样。
水琮‘嗯’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如今京城勋贵已然不似当年了,等咱们的皇儿入了朝,想来面对的勋贵要比朕幼时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