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琮听了格外心疼,抬手拍拍阿沅的背脊:“莫要伤怀,如今你有朕,还有几个孩子,日后亲人在侧,也就不孤单了。”
阿沅捏着帕子掖了掖眼角,似乎拭去泪水,转移话题:“臣妾听闻说,北静郡王爷似乎身子不好了?”
“老王叔当年战场上受了伤,如今又年近古稀,也是喜丧了。”
水琮牵着阿沅跨过佛堂门槛,里面檀香浓郁,阳光洒在香炉上,香炉中的烟雾袅袅而起,环绕在香案上的小小牌位上。
水琮先给正位上的几尊佛像上了香,回头就看见牌位上得漆金字。
温氏……仙芸?
熟悉的姓氏叫水琮的身子猛地一怔,他的目光骤然落在阿沅的身上,却见她手执线香,正虔诚地弯腰拜祭,然后恭敬地将线香插在香炉里。
他心擂如鼓,耳畔仿佛雷声阵阵。
他听见自己问:“你母亲姓温?”
“嗯。”阿沅不明所以地点头。
水琮闭了闭眼,他的乳母也姓温,名叫雪贞。
乃是京郊大营一位王姓副参将的夫人,娘家姓温,家中虽无高官,却也各个得用,五品之下实权官职不少,更是积善之家,本人生育第三子后被选中入宫做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乳母。
只是……
他渐渐长大,到了蒙学读书的时候,他的好父皇突然想起他这个儿子,便叫了他去乾清宫考校。
也就是那一天,父皇看见了他的乳母。
第53章 红楼53
君夺臣妻,父夺子婢。
这样有悖伦常的举动,但凡要点儿脸的人都干不出来。
太上皇要脸么?
当然是要的,皇帝的脸面大如天,所以他只是意动,却并未付诸行动,只是从那日起,他这个不得宠的七皇子莫名就变得受宠了起来。
那时候,太子残暴名声初显,其它皇子们对太子之位也是蠢蠢欲动。
太上皇将这些皇子玩弄于鼓掌间,抬一打一,时而对太子关怀备至,时而对安王委以重任,庸王平庸,康王纨绔,二人却跟安王交好,而四皇子则是铁杆的太子党。
当初他们斗的风生水起,自然不会将一个刚蒙学读书的弟弟看在眼里。
那时候的水琮还小,只会因为父皇看重自己而高兴,却不知这份看重背后隐藏着怎样肮脏丑陋的心思。
“陛下,急奏——”
就在水琮回忆从前的时候,外头便传来长安的通报声。
水琮立刻回神,转身快步走出佛堂,阿沅紧随其后,到了门外便看见长安一脸哀戚地跪在台阶下,满是悲痛地喊道:“启禀陛下,刚刚北静王府传来丧报,说是北静郡王刚刚去了。”
北静郡王去世了?
水琮先是一怔,然后面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宁寿宫那边可曾派人前去禀告。”
“奴婢已经让有福去了。”
“那就好。”水琮点点头。
北静郡王病重多时,水米不进也有好几天了,大家伙儿其实早已做好了准备,这会儿听见消息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的。
水琮也没忘记阿沅,他回头拉住阿沅的手:“朕今日就先回乾清宫了,待忙完了再来看你。”
“正事要紧,陛下快去吧。”
阿沅说着眼圈就漫上了红,语带细微哽咽:“老郡王之事,陛下龙体要紧,还望陛下莫要过于伤怀,老人家年岁不小了,也算得上是喜丧了。”
这是硬逼出来的泪水。
水琮也知道,但是骤然听闻死讯,若没个表示,日后被人知晓了怕是要说嘴,只是看着珍妃闭着气,脸都涨红了才逼出这点儿眼泪,心底不由有些好笑。
可真是难为她了。
“朕知道,爱妃也放宽心,再说还有长安他们呢。”
对于阿沅的关怀,水琮很是受用,压抑着笑意,拉着阿沅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长安大步出了永寿宫。
阿沅则目送水琮背影消失了,才回头看向佛堂里温氏的牌位。
刚刚水琮询问那句‘你母亲姓温’时的怪异表现,哪怕掩藏的再好,也被阿沅瞬间捕捉到了。
只是……为什么呢?
‘温’这个姓氏,难不成对皇帝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阿沅想不通,但她总有种莫名的直觉。
或许原著的母亲温氏,当初在京城所谓的‘难产而亡’,里面藏着不得了的真相。
温氏难产而亡,林焕狼狈回到姑苏,明明满腹才华却甘愿平庸,不思科举……这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若林焕当真无心科举的话,当初又怎会千里迢迢的上进赶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