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特别酸的,哥哥对水果不挑的,所以琇莹这几天突然觉得哥哥可能不是不爱,是嫌麻烦,毕竟这个还要剥皮撕络,搞不好还会弄的一手汁,难洗的很,这不是明显在阿兄的雷点上蹦迪嘛。
他这边想着,便随手摸个橘,剥了皮,细细撕了白络,递了一瓣给他兄长,阿政便很自然的接了那一小瓣,让人撑了兽皮伞,准备回去。
琇莹悟了,果然。
哥哥不是扶苏那小馋鬼。你给哥哥投喂,你得讲技巧,你不能一个大果就给哥哥,让他生啃。你得像他这样,给哥哥剥好,不会沾哥哥一手汁,哥哥才接。
赵国的梨,齐国的桃,我阿兄爱吃,还不是因为我在。我的匕首那百插百中,不就是多年练出来的。这么多年,多少果命,丧在刀下。
琇莹的心思被阿政看穿,被阿政点了一下额头。
“下不为例,回去继续。”
孤觉得柚估计也不错。琇莹剥吧。到你报孤养育之恩的时候了。
琇莹点了头,又递了一瓣橘,笑得很开心,“好呀,阿兄多吃些水果甚好。”
可能是小时候被哥哥投喂过,导致他超喜欢投喂哥哥,立志要改变哥哥单一的只吃肉的食谱。
阿政轻咳一声,才说起正事。
“孤明日便归秦了,琇莹,一会将你写的治理韩魏的计划,那些迁来的人一时虽还未全至,但土地的划分你和腾估计已经做完了,都拿与孤看吧。”
琇莹点了头,正了神色,勾唇轻笑。
“阿兄知我。我也正想与阿兄说呢!”
两人走得不快,慢慢悠悠地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话。
魏宫的蝉呜和青蛙的咕呱声此起彼伏,魏王宫的破烂城墙正在修补,不少秦人现在正吃着冰,一会继续干,公子的告示说了这是建学宫的,让他们孩子识字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们见了琇莹,也没如初见时一样跪下,就露出了点笑,给他们公子打招呼。
然后就见到了琇莹前面的阿政,顿时将脸贴在地上,伏膝跪于地,“见过王上。”
阿政嗯了一声,径自走了。
他在不走,这些人会一直长跪不起。
琇莹轻笑,让硕去处理了。
二人走在树下,凉阴阴的,这魏宫虽然废了,但大树还在,还能遮几缕烈日,日光随着树叶摇晃,像是世间最清澈的水波。
可二人心情无由来的都不太好,他们沉默走着,眉目都隐有些晦暗,良久,琇莹这才扭头看了那些已经起身补墙的人一眼,这才轻叹。
“兄长我想征此地做学宫,告示一贴,这些人便为家中子过来了,甚至不要钱和粮,就只是想给孩子谋个出路。”
他有点怅然,但只有此许一刻,便轻笑道,“我瞧着与我爱阿兄,无甚差别。”
阿兄莫要伤怀,我可以补上所有你需要的爱。
阿政的面色无悲无喜,给他擦了额上的汗。
这是奢侈的父母之爱,你我失去了,或一开始就没有的东西。
他看着他的幼弟,“无妨。长兄如父,莫要羡慕。”
你我有彼此便够了。
琇莹笑得开怀,“我不羡慕。得兄长已经是我平生大幸了。”
我忧你伤怀,你忧我心痛,再不会有你我这般好的了。
他轻轻附在阿政耳朵边,道,“谁都没我阿兄和我好的。”
光斑一两块落在了他俩肩上,倒衬得二人明媚了些许。
“热天得吃冰,我给阿兄和毅他们都制了冰。”
“你自现在起,不说给在大梁转站的将士送冰,连王翦那也能三五天吃次冰,想来你自来时便筹办了,只苦于没人罢了,而今秦人一来,你这建厂的速度便快了。”
琇莹知道阿兄这是在宽慰他,他此时也不嫌热,将自己的头埋在哥哥胸前,嗡嗡道,“嗯。”
热也不怕,我就要和阿兄贴贴。
阿政摸了他的脑袋,真是黏乎人,琇莹好可爱啊。
他挪移地对他笑,“我家小公子,璨璨之名,显然是名不符实。”
琇莹抬起了脸,然后也笑,“阿兄说的是,该叫娇娇,那才是名副其实。”
他俩一起笑,身后的毅和侍卫也在忍笑,那一直记录帝王言行的小吏也写下了“娇娇”二字。
两人到了吃饭的屋里时,就听见扶苏乖软的声音,“老师身体不好,半碗就够了。”
琇莹和阿政一起变了脸色,不约而同轻哼一声。
阿政不说话,琇莹又哼两声,气势汹汹,显然是气到了。
“白疼他了!”他磨着牙,恨恨道,“臭小子,昨日还收了我的画,一口一个王叔,今天就是只见新人笑了,还乘冰,我还没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