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好像陷入了回忆,想起了儿子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被带回家的那天晚上。
——虽然她跟丈夫都不喜欢那些冲动又爱惹是生非给社会添麻烦的不稳定因素,但出于对儿子的尊重和信任,她不会对儿子的朋友有什么偏见。
刚去枭谷上学后不久,大概一个多月。在一天晚上她的儿子被一辆摩托车送了回来,送他的是一个女孩。
摩托车停得不算近,可从卧室的窗户能看到巷子的路口的两个孩子,她一眼就认出了里面有一个是她的儿子。虽然除了猫头鹰的叫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能确定那天的京治很开心,回家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露出这样的笑容,应该是发生了让他很高兴的事。
这让她的心也悄悄安定了一点——即使那个送京治回家的孩子是个不良,她大概也不是个坏孩子吧。
这个判断完全是基于对京治的信任,京治已经是大孩子了,但她还是免不了担心。
“怪不得,我记得那天不久之后您旁敲侧击过我好多次,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赤苇想起了明明开学一个多月还在问自己有没有认识“奇怪的新朋友”的妈妈。
虽然他的日记本上还留存着当年对秋山的评价——“看上去很酷很成熟的小朋友。”,但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给予她跟他一样的评价。
父母,老师,社会为个人画下了一个名叫“规则”的怪圈,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违背了圈子里的规则就是异类,类似于“道德的天然正确性”。
世界上所有的父母不是都像他的父母那样开明,给孩子划定的“圈子”也不一定自由又广阔。
秋山绫说,他和秋山的父母是那种严肃又十分刻板的人,偏偏生出了他们两个“不合规矩”的孩子。
“自从我离开家之后,家里的人就很少管我了,他们都不喜欢我在外面抛头露面。做明星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事……从小偶像做起啦,但要有知名度才有活动,没有活动又没有知名度,专门的官推很少有人关注,在街上推销很久也很难卖出票……那时我自顾不暇,完全没有精力了解京治在学校怎么样……”
“京治生病之后我才回了一趟家,收拾东西结果找到了票根,我没出道前所有的演出的票根。怪不得我以前演出的时候总能看到几个像京治那家伙的人,她几乎每一场都去了。”
“总以为京治不会来看我的演出,她说我跳舞像猴子……那时她资金状况那么紧张,还来支持我。”
他给秋山绫打电话了解秋山的情况时,秋山绫告诉他的。虽然电话里秋山绫的声音很平静,可他总觉得他好像在哭。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可能是当时的他心里有些对秋山身边的人的怨怼,就好像在路边看到猫咪,心疼它为什么会被人遗弃。
这怨怼也来得莫名其妙,没有理由,他跟秋山完全没有关系,自己也没有给予过她帮助,为什么要对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抱有这种想法?
他并没有见过小时候的秋山,或许那时的秋山过得并不快乐。
……
整理东西那天后不久,很快就到了他跟秋山约好了见面的日子。
在前一天晚上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木兔前辈十分焦虑不安,特意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紧张,并在宫侑选手宿舍愁得团团转,惹得宫侑选手大喊大叫。
赤苇:“……”
虽然木兔前辈在排球场上已经成长为了靠谱且不会随便低落的选手,可在某些方面还是保留着神奇的脑回路。
就比如现在。
“其实紧张的是你吧,木兔前辈。”赤苇忍不住吐槽,“明天有约会的是我吧,为什么木兔前辈你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啊啊啊啊!赤苇!这是你第一次约会啊!不行!想到这个我就好紧张!而且我怎么有种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儿子马上就要叫我爸爸的感觉!啊啊啊好紧张!”
赤苇:“……为什么我儿子要叫你爸爸?”
宫侑在电话另一头笑跌:“啊哈哈哈哈!!光太郎真有你的!”
上一刻还紧张得乱窜的木兔,没有理会在床上笑得快背过气去的宫侑,下一刻就严肃起来,叮嘱电话那头的赤苇:“赤苇!明天约会的时候一定记得要直接!大胆!磨磨唧唧优柔寡断的男人最逊了!没有女孩子会放心地把自己的手交给这样的男人的!”
完全没有想到木兔前辈会对交女朋友这件事理解这么深刻,而且这么……这么有道理。赤苇惊讶到一时失语。木兔前辈甚至没有谈过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