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说的没错。”现在的伦纳德温和地说，“其实我也这样觉得。”
不止辛迪，周围的队员都转头惊讶地看向他。而这位能用外貌杀人的高级执事却浑然不觉，像想起什么一样翘起嘴角，移开目光，幽邃的绿眸看向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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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斯特街7号的第三位房客似乎就这样留了下来。
伦纳德的假期飞快结束，不再能时刻陪伴在克莱恩的身边，但伦纳德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尽管只有序列6，但作为神话生物克莱恩也是不需要摄取营养的，不过伦纳德很乐意满足他对于食物的爱好，在厨房放置了很多不会轻易变质食物。当伦纳德外出做任务时，克莱恩便留在家里，帕列斯的寄生灵会帮助伦纳德留意他的动向，在周围没有交流对象（伦纳德）时，他更多的时候都是睡觉或者坐着发呆，对外界并没有太多反应——就是伦纳德捡到他那一天的状态，有时似乎心血来潮，也顶多在房间里游荡几圈。而当伦纳德回到家后，克莱恩在几次之后学会了在听到房门响动时来到玄关迎接伦纳德的归来——每当这时伦纳德便会有些恍惚，深夜他站在门前看着窗子里如同其他住户亮起的火光，近乎于胆怯的情绪会让他不敢轻易打开这道门。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日子，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
“你应该知道现在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吧，”帕列斯在一个深夜终于说道，“你总有一天会被你前同事发现自己私藏了他的秘偶，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就算不被发现，如果教会哪天给你分配了譬如驻守凛冬郡、东拜朗之类的长期任务，你打算怎么安置他？还能把他继续带在身边吗？”
伦纳德没有作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这些问题伦纳德当然都有思考过，在这仿佛偷来般的日子里，在一个又一个不眠的深夜思考过成千上万遍。他的理性让他得不出自己想要的结论，感性又让他一次又一次逃离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你该做出决定了。”帕列斯说，“不如现在就写信，让你的前同事拿回自己的秘偶。”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克莱恩悄无声息地沉睡着，伦纳德出神地聆听他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想着今天回家时克莱恩双眼亮晶晶的样子——他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而这对伦纳德而言近乎于一个无解的陷阱。他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
在帕列斯再次忍不住劝说时，伦纳德终于开口：
“没必要在深夜打扰他。”
“下周的塔罗会上，我会当面和他说的。”伦纳德最后说。
第3章
“你应该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彻头彻尾的渎职和不负责任吧？”流浪魔术师看着面前的字迹密密麻麻的文件和空白的纸张，颇感无语地开口，“你是不是刚刚升任高级执事？这么做真的好吗？”
他们此时刚刚吃过晚饭，摆满食物的桌面已经被撤去，现在只剩他们每人手边的一杯咖啡，当然，还有这满桌的纸张。
“如果你愿意重新回归值夜者队伍的话，你就可以向圣堂检举我了，”伦纳德向后靠着椅子，看样子就差没把腿放在桌面上了。他的绿眸笑盈盈地盯着面前的人，“怎么样，是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梅林没有搭腔，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将视线重新投回桌面上，伦纳德的笑容也淡了一些，他坐直了一点，端起自己那杯咖啡。
过了片刻梅林再次弱弱地说：“其实只要我打一个响指……”
“需要我重复一下我的第二个愿望吗？”伦纳德笑着说，“我的第二个愿望是……”
“不用非凡能力帮助你写完关于‘全自动许愿机’的所有调查报告。”梅林丢给他一个“你闭嘴吧”的眼神，自暴自弃地拿起了放在旁边的吸水钢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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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个仪式。”
青铜长桌的尾端，“世界”冰冷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灰雾之上的宫殿内，回答了“审判”小姐关于乌托邦小镇的疑问。“审判”小姐的目光出现了一定的凝固，“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都望向了“世界”，目光带着揣测的意味。
而因为有了先前老头的解释，此刻“星星”伦纳德已经了然，这是克莱恩晋升序列1的仪式——一个全部由秘偶组成的小镇，由克莱恩亲手掌控的万千生灵，演绎足够真实的生活画卷。如果有真正的人类误入此处，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那位军情九处的官方人员似乎被吓得不轻，但是……
真想去看看啊，伦纳德想。
但此时有一个疑问正在轻轻刺痛着他，他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太阳”询问新白银城的城建和贸易相关问题时，伦纳德偷偷走了一会儿神——现在应该接近四点钟，克莱恩的午睡应该醒了，他想，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克莱恩变得比以前嗜睡，并且睡觉时非常喜欢伦纳德呆在身边，最好握着他的一根触手……克莱恩也会有那么可爱的触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