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邓恩交代完情况，他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状态，就是大战当前，那散漫着实有点欠揍。
这让克莱恩怀疑他不开心是不是因为被雨淋了。
“明白了，我去取‘3-0217’，‘通灵者的镜子’，然后我们就出发吧。”
克莱恩和伦纳德已经知道了这里只要慢慢走，水够时间等于直达，但邓恩看起来并不清楚这一点，步履匆匆地带着两人一路往前。
两人为了不被看出异常，也只好同样行色匆匆地跟在后面。
雪伦夫人还在屋里，和上次一样。
队长叮嘱了很多，也和上次一样。
一个简单的危险度占卜后，依然是邓恩远距离拉人入梦，只是拿镜子的变成了克莱恩，主攻手成了伦纳德。
仗着队长在维持梦境关注不到现实，不想节外生枝的两人并没有刻意压制实力。
已经晋升“灵巫”的诗人同学打起架来特效拉满，先破了雪伦夫人的镜面替身，然后克莱恩一发子弹直接打出最后保命手段。
燃烧黑焰的冰茧缓缓凝结，虽然现在最适合的应该是“蠕动的饥饿”内放牧的那位“太阳”途径灵魂，但考虑到幻境内不好觅食，克莱恩并没有采用这个办法。
“丧钟”抵上已经出现裂纹的冰茧，一发以屠杀效果打出的猎魔子弹迅速结束了战斗。
确认穿着半透明睡衣、脑袋只剩了半个的雪伦夫人的确已经死去后，克莱恩看了伦纳德一眼：“谁来通灵？”
伦纳德捋了一把垂到眼睛上的碎发，随手将雨水甩在了屋里：“你来吧，神眷者做事成功率总归是高一些的。”
于是克莱恩很快摆好仪式，进入了占卜状态。
相关事情已经了解过，这次再问一遍也只是确认。
希望不要再出现某三流作家的安排了……
他无声祈祷了一句。
克莱恩关注的只有最后那个朦胧不清的身影会不会随着现在序列的提高而变得清晰。
“雪伦夫人的同伙；
“雪伦夫人的同伙；
“雪伦夫人的同伙……”
一连七遍后，克莱恩伸手触碰向那半透明的灵体。
幽深的大厅，高处的窗户，穿着圣洁白袍、一头长发松散挽起的女子背对自己，声音清柔悦耳：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吗？奇怪我们的教派高层为什么都是女性……
“我们都要靠近原初……”
……
已经见过一次的内容被娓娓道来，只是到了最后，那女子转过身，手指顺着颈项抚过：
“就像这样……”
雪白的肩上，大片奇异的黑色花纹浮现了出来。
她一点点露出一种奇异的，混杂了喜悦与饥饿的笑容：
“你也被留在这里了吗，小‘秘偶大师’……”
克莱恩的意识嗡的一声炸了。
无形的蛛丝刹那间将两人缠了个结实。
虽然素未谋面，但灵性直觉已经告诉了克莱恩对方的身份：
伦敦大雾霾事件的主使之一，魔女教派高层，绝望女士！
这是一个实打实的高序列强者！
比当时拿着0-08的因斯·赞格威尔更为直接的干涉！
感谢之前积累的一些经验，精神被魔女的不完全神话生物形态冲击过，思考能力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甚至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似乎有什么伟大存在正透过自己的眼睛看着那雪白的颈项，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精神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畏惧于半神面前几个中低序列注定的结局，廷根值夜者小队的安危与附近的民众；另一半却漠然而傲慢，带着疯狂的呓语在脑海间回响了起来：
——你在怕什么呢？
——你不是一把就把她吊起来过吗？
——你都不记得了吗？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暴雨滂沱间，本就只是半掩的窗户哗啦一下开了。
圣洁白袍在雨水中淋得透湿，和梦境里一般装束的绝望女士身姿绰约地走了进来，看了已经抱头跪地的克莱恩和想开口吟诗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的伦纳德一眼。
朵朵黑焰在她身边浮起，径直向行动能力没有完全失去的伦纳德方向射去。
还在跳动的心脏、燃烧着黑焰的器官与黄绿色的液体……
上一次队友惨死的经历让克莱恩心脏瞬间揪了起来，本能抬起手，一个“火焰跳跃”跳到伦纳德面前。
魔女黑火也是火！
而在那个短暂的免疫火焰的过程中，克莱恩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什么，似乎已经这么做了千百次。
那呓语又回荡了起来：
——你得回忆起来……
下意识抓住了什么的手很快松开，那种短暂的免疫时间和有生命物体的特性似乎产生了什么微妙的错误，克莱恩一个“纸人替身”就无伤硬吃了这次攻击，而伦纳德抓住这个机会，咳嗽着掏出一枚虚幻的黑色纹章，对克莱恩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