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雨越下越大了,别说是女人,就是一只流浪猫也没有看到。”
“您看,我们还要去什么地方找吗?”
几个保镖打着伞,沿着海岸线,跑了几圈,确实是没有看到姜品糖的影子。
沈彦蹙起眉梢,两只手放在身前回复短信,挺直腰板挡住坐在后排的人的视线,确保自家老板看不到他的手机屏幕。
“不用找了。”
“她应该是自己打车回去了,你们都撤了吧。”
但愿是如此。
姜小姐那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是失足溺水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在北港海岸莫名消失了不成。
突然,一束耀眼的白色灯光照射过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打着远光灯从旁边飞速驶过,地上的水花溅起半米高,沈彦下意识的踩下油门,驾驶车子冲过十字路口。
穿过路口,他才发现绿灯根本没有亮起,方才那辆车是大半夜闯红灯。
感觉到车子停下来,季杨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就连呼吸都显得力不从心。
“怎么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声音都是微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明明靠的那么近,沈彦却觉得这声音是从远方传来的低语,太虚无了。
“没事,季总。”
“再过下一个路口就到医院了,您再坚持一下。”
沈彦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远处飞驰而去的迈巴赫,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顾不上寻思这些,动作利索的发动车子,继续朝着医院开去。
季杨垂下眼眸,目光扫过后视镜,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在雨幕中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他眯了眯眼睛看清车尾挂着三个车牌号,眼皮沉重的闭上。
车牌号是看不清的,但这个地界,车屁股上挂着三个车牌的人,只能是苏家的人。
夜晚的雨越下越大,从淅淅沥沥变成了哗啦哗啦,敲击着树枝枯叶,声响更大。
夜幕沉沉,乌云翻卷交叠,黑压压一片,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
一家关门的小卖部屋檐下,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头发像是被浇过水一样,沉重的垂在她的肩上,她抱紧双臂,柔弱的身躯不停的颤抖。
路边的灯半明半暗,早已老旧失修,昏黄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一片斑驳,她的脸色惨淡如霜,双唇像是冻住了,上下牙齿紧紧的闭着。
姜品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哪儿了,只知道是身处在一个渔村里,周围的鱼腥味非常重,特别是被雨水冲刷过,旁边屋子里渗到地上的脏水有一股死鱼虾的味道。
她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脊背弯了下去,眼根微湿,呼吸低得只剩下从胸腔和肺里挤出来的气音。
谁能来救救她......她要冻死在这里了。
“姑娘,姑娘。”
耳边隐约听到喊声,是谁在叫她?
姜品堂循声望去,看见对面狭窄逼仄的巷子里站着一个身形粗壮的中年女人,一身深灰色粗布棉衣棉裤,两条裤腿高高的挽起,脚上穿着高筒深蓝色雨鞋。
打着手电筒,身子在门后,探头又朝着这边喊了好几声。
姜品糖顿了两秒,明白她喊的是自己,快步走过去,她双腿冻麻了,一抬腿险些摔倒。
“大婶,您能让我进去避避雨吗?”
“我迷路了。”
她哀求的口吻,清透漂亮的眼眸里是不言而喻的单纯。
中年女人似乎有些为难,她是听到外面有野猫叫,才出来看一眼的,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雨,外头还真有个漂亮小姑娘。
她用目光打量眼前的小姑娘,从头到脚,甚至是头发丝,审视又警惕的神色看的人头皮发麻。
姜品糖咬咬唇,心里有些害怕,不敢再上前半步,悄无声息的转过身,准备走开。
“欸,进来吧。”
中年女人收起手电筒,冲着她喊了一声。
这时,院子里一道吱呀的木门转动声音,随后是男人的喊叫,语气不耐,夹杂着恼意。
“大半夜的,你不在屋里头,站门口干什么!”
他站在里屋门内,吼自己的妻子,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棉袄,单手提着夜壶,随意丢到一旁的空地上。
“来了,这就来。”
中年女人回头应声,跟着她走进屋里的还有姜品糖。
“姑娘,你先进屋,我去打一盆热水,你擦擦脸。”
屋里披着棉袄的男人站在靠墙的位置,双手放在炭火上烤,一边跺脚一边细细的打量站在两米外的小女孩。
中年女人把地上的空脸盆放到洗漱铁架上,单手拎起印着大红花的暖壶倒水,滚烫的水倾倒下,冒出团团热气,泛白的水蒸气挡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