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什么?
明天去机场接??
接来看婚房,顺便看看她???
温柠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
索性两眼一闭,倒在靠背上,准备装死昏过去。
陈煜舟挂断电话。
看向温柠,目光落在她阖眸的侧脸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长睫扑簌扑簌,遮掩住黑眸中透出来的幽光。
陈煜舟慢条斯理地开口:“要不住我这儿吧。”
温柠如临大敌,瞪大杏眼:“我、我们是商、商业联姻……”
陈煜舟不置可否。
挑了挑眉,平静地陈述事实:“外公外婆不知道。”
顿了秒,极为冷静地继续:“最近他们身体不太好,受不得刺激。”
温柠似乎从这模糊的话里听出了画外音。
类似于——
“他们病重,最大的愿望是看到我成家立业。”
“……”
温柠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那些烂透了的桥段都丢出去。
陈煜舟不是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
她应该相信他。
但又陷入了纠结中。
一起合起伙来骗外公外婆是不是不太好,后面东窗事发岂不是更严重?
陈煜舟恰到好处地开口:“平时外公外婆不联系我,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温柠正疑惑着,陈煜舟就开口解答。
像是一直关注着她,一眼看透她的想法。
温柠好奇地看了两眼。
陈煜舟依旧目不斜视,专注开口,认真又严肃,丝毫没有看她的倾向。
温柠纳闷地收回视线,把这归咎为陈煜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多了,养成的敏锐直觉。
提议又在脑海里滚了一圈,温柠站在那道界线的边沿,往外探了探,想试试,又害怕没办法承受这个后悔,默默地往后缩。
“要不还——”
“嘶——”
两人异口同声。
温柠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煜舟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呼打断。
像是忍不住的倒吸寒气。
温柠紧张地看过去,有点语无伦次:“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
温柠说完才想起来他们刚刚才从医院离开。
陈煜舟像个没事人一样摇了摇头,眉头却是紧皱着。
外面的路灯打了道光进来,一闪而过,温柠却眼尖地看到陈煜舟白得毫无血色的薄唇。
心口一紧。
“是不是没揉所以一直很疼啊?”
陈煜舟缓缓把车停在路边。
温柠抬眼看去,赫然是修复所附近的那家酒店。
心里酸涩,顿时百感交集。
陈煜舟因为她受了伤,她却把人丢下,自己扬长而去……
“到了。”
陈煜舟淡淡开口,听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落在温柠耳里,尾音隐隐有些颤,有气无力的。
温柠看着他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心一横,闭上眼:“先去西城拿东西吧。”
同居而已,又不会掉一层皮。
温柠淡定地劝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却微微发抖,指尖泌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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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拗不过陈煜舟的坚持,只能让他陪着一起上来,好在她房间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开门后,陈煜舟只懒懒地半倚在门口,连目光也没分给她半点,温柠提起来的心落回原地,开始收拾东西。
在听刘姐说过附近不安稳后,温柠就把大多数最近用不着的东西收了起来,现在集中装起来就行,所以收拾的速度挺快,不一会儿房间就空了下来。
她物欲不高,收拾完也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手提袋。
温柠抱着和她人差不多高的绿色大熊,推着箱子站在陈煜舟面前。
轻轻唤了声:“陈煜舟……”
阖眼休息的男人立即睁开眼,犀利的眼神落在眼底,温柠心尖颤了颤。
缓了会儿,陈煜舟长睫扑簌,那种刺到她心底的尖锐消失。
陈煜舟视线落在她身前的两个包上,诧异地挑了挑眉。
没说话,又自然地弯腰去拿。
温柠手往后缩了缩:“你是病人。”
陈煜舟不避不让,错开她的手,接过行李。
声音吊儿郎当的:“我也是男人。”
话落。
陈煜舟一手提一个朝外走去,露出的小臂青筋绷起,高大的背影在澄黄的光线下看起来可靠不已。
温柠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又默默地抱着熊跟上去。
她实习工资低,又不愿意和别人合租,只能租到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顶着可以不装电梯的七层标准,她直接住在了顶楼。
漆黑的楼梯往常总让她心生恐惧,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到七楼,急匆匆地关上门,再大口喘气平复呼吸。
可今天,楼梯口的声控灯应声而亮,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背上,拓出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