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情合理,所以我也不好再催问了,想是太夫人年纪长了,已经没了年轻时的魄力,只求安稳自保,”韩子高道。
“只要不造反,求稳自保也是人之常情,这是乱世的生存之道啊!”刘诚说。
韩子高道:“是啊,朝堂也是如此,你别看那些土大夫个个正人君子模样,嘴里讲着忠孝节义,真正碰到变故,多是薄情寡义,赶着骑墙攀高枝,圣上心里极恨朝秦暮楚的小人,但为了治理国家,也不得不任用、尊重骑墙孔子。”
“哦——”刘诚似是顿悟,说:“属下今天才算明白了,原来孔中丞……”
“诶,我说骑墙孔子,这是个固有词语,可没说是姓孔啊?”韩子高瞟了一眼刘诚。
刘诚道:“哦,我明白了,太子师傅就是这样的人,圣上怎么放心把太子交给他啊?”
韩子高抬眼说:“你明白什么啊?”然后又叹了口气:“唉——,有时我觉得圣上怪可怜的,难怪称皇帝孤家寡人。”
“哪里,不是还有将军嘛,到侍中,还有华刺史,你们对圣上那都是忠心耿耿的,圣上不是孤家寡人。”刘诚道。
“可是现在,圣上身边也只剩到侍中了。”韩子高又长叹口气。
“将军是又想圣上了吧!”刘诚笑说。
“就你话多。”韩子高用鞭一指刘诚,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调到外地守边去。”
刘诚哈哈一笑:“好,等如意能接了我这班,我便去,去就去,谁怕谁?”
夕阳照在式乾殿外的台阶上,陈蒨扶栏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发呆。
“陛下,您站了一个时辰,太久了,天也快黑了,外面风大,您还是回殿里休息吧!”王奕在身后劝道。
陈蒨不耐烦地抱怨:“我在殿里吧,你要我出来走走,我出来了一会,你又要我回殿里去,你怎么比我阿娘还烦?”
王奕无奈道:“韩将军走时,再三叮嘱我,要提醒您劳逸结合,臣不敢怠慢,您这哪是出来一会,都站在这儿有一个时辰了。”
“我再站一会,等天黑了就回去。”陈蒨大袖一摆。
“今天不会有鸽子回来,陛下别等了。”王奕劝道。
陈蒨冷哼一声:“你有千里眼,能看到?”
王奕笑了笑:“陛下,臣当然没有千里眼,这不昨天刚回来一只,今天不会又回来,臣算了算,中间会隔个三四天吧!”
“可朕今天心里不知为何,一直心神不宁的,子高不会出事吧?”陈蒨道:“他在周国中箭受伤的时候,朕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今天又是这种感觉。”
第95章 不对劲
王奕说:“陛下是太思念韩将军了,韩将军是一州之长,掌着军政大权,又不是在周国,而且身体完全好了,他不是王刺史,谁能胁制住他?”
“说是这么说,可朕心里难受是真的。”陈蒨道。
王奕不禁担扰地说:“或许陛下该请太医令诊诊脉了,会不会心脏出了问题……”
他话音刚落,一只鸽子飞到殿坪上,还没等皇帝发话,李德已经跑过去把鸽子抓在手里,然后兴冲冲地来到陈蒨面前,把鸽子递向陈蒨。
陈蒨惊喜地接过,一看却愣住了,鸽腿上什么也没有,仔细打量这只鸽子,的确是自已送给韩子高的鸽子,羽翼上染了专门调制的染料,十分贵重,外面是买不到的。
“奇怪,为什么放空鸽子给朕?这是什么意思呢?”陈蒨似在自言自语。
“将军应该是说无事吧!”王奕宽慰道。
“胡说,连平安两字都懒得写了吗?这个阿蛮,气死朕了……”陈蒨话还没说完,殿坪上又落下一只鸽子,很快,再落下一只……
两刻时间,殿坪上已经有十几只鸽子,王奕和李德都呆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陈蒨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地拍栏哭道:“阿蛮出事了,朕的阿蛮出事了,朕真不该放他去成州,完了,这次凶多吉少,呜呜——”
进入成州地界,再过一会就到梁信城了,突然韩子高勒住马。
“将军,怎么不走了,是要休息一下吗?”刘诚问。
韩子高环顾四周,说:“不是,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刘诚看了看,道:“好像……没什么人在路上。”
“平常这个时间,路上总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今天一个也没见到,你派人到前方打探一下。”韩子高说。
“诺。”刘诚派出三个侍卫打探消息,又吩咐搭个简单的帐幕,在下面放了一只胡床,韩子高下马,坐在胡床上一边喝水,一边等消息。
过了半个时辰,三个侍卫没有等回来,却听到犬吠之声由远及近,韩子高站了起来,道:“是黄苍!”然后大声喊:“黄苍、黄苍——,阿爷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