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睁眼！”
五条悟说完这句话，猛地撤开手，起身扯了扯裤子，几步跑到窗边跳了下去。
“……悟？”
夏油杰听到动静的瞬间惊醒，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只来得及看到五条悟仓皇落跑的背影。他扭头，正好撞进一双如翠湖般的茶色眼眸。
那片翠湖仿佛被水鸟惊起层层波澜，即使水鸟扑腾翅膀飞走了，湖面也久久没能平静。
“老师好些了吗？”
温润的男声唤回夜椿乱成毛线团的思绪，她顿时将刚才听到五条悟的心声抛之脑后。
“杰，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宿舍吧？”
夜椿眉梢轻挑，她扫了一眼与先前相比大变样的宿舍，然后望向另外两名学生。
“咳……老师……”
家入硝子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看到昏迷一夜的少女坐在她身侧，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眼中的惊诧。
现下她和夏油杰神色心虚，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般望着夜椿。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摩天轮那夜，夜椿突然消失后，五条悟轰出一发最大功率的「苍」，这般也没能找出那只创造领域的咒灵。
那是家入硝子第一次见到那位男同期生气的样子，也是她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他“神子”的头衔由来。
熹微的日光照耀下，白发神子站在虚空，他单手结印，天生的笑唇下压。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领域是咒术战的巅峰，展开的领域通常反映了咒术师本人的精神世界。
无量空处的世界，使人恍若置身于瑰丽神秘的宇宙，无数纷杂的信息钻入家入硝子的大脑。
不亚于宇宙大爆炸。
好在这些信息很快被领域的主人从她脑中剔除。
要想突破领域就得同样以领域来对抗，显然，无量空处更胜一筹。
摩天轮领域如玻璃碎成亿万片，折射出夜空的烟花光芒。
无量空处堪堪消散，家入硝子停滞的大脑尚缓过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衣领被五条悟拎着。
“五条，先放我下来吧？”她道。
另一位黑毛同期悠哉地坐在粉蝠鲼上，看上去并没收到多少影响。
五条悟沉默，手松开，家入硝子轻松跳到地上。
第41章 四十一个信徒
三人乘坐夏油杰的虹龙回了高专，穿梭高空云海时，五条悟身子后仰倒在龙背上。他伸出手，指尖划过飘渺的云雾，万里苍空恍如被吸纳进他的眼中。
“世界之外是什么？”
他的声音若有似无，如果不是看到他口型动了，家入硝子几乎要以为是她幻听。
这一路上五条悟都不吭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与夜椿问过的类似的问题。
家入硝子托腮，缓缓道：“佛经有曰三千大千世界。”
“……硝子什么时候信佛了？”夏油杰道。
“上次老师放《金刚经》的时候我记住了。”
家入硝子伸了个懒腰，叹气一声：“你们两个记性真差啊。”
“那你们说老子怎样才能过去？”
五条悟话音落下，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皆是一愣。
白发少年定定注视他们，苍蓝的眼眸平静如无风时的海面。
“过不去吧。”
夏油杰似是认真思索起五条悟的问题。
“三千界相当于平行时空的概念吧。当前的科技水平没确认平行时空是否真的存在……就算真的有，两个五条悟在同一个世界吗？有点恐怖呢。”他笑道。
“……嘁。”
五条悟拖长了尾音，“杰是把老子想成什么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吗？”
夏油杰失笑摇头，“毁灭世界一个悟就能做到了，两个悟实在有些限制我的想象。”他顿了顿。“再说了，悟不会做毁灭世界这种事。”他补充道。
五条悟怔住短瞬，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他将两只手臂交叠枕在脑后，仰视一片灰白的天空。
“……”
三人意外地同步沉默着。
风声贯耳，他们静静地感受云雾拂面，脸颊微湿。
回到高专后，三人打算各自分开。
“无量空处还不太稳定，所以刚才波及到了你们是很大的失误啦！”五条悟道。“老子得稳定一下。”
他说完，转身挥挥手朝操场走去。
夏油杰支着下巴，转头望家入硝子。
“硝子呢？我也要去研究领域展开，不能被悟落下啊。”
家入硝子笑了笑，“那就各自努力吧。我要去精进反转术式。”
于是夏油杰走向训练馆，家入硝子走向医务室。
五分钟后。
“……你们不是说要研究领域吗？”
家入硝子手放在门把手上，嘴角抽搐。她望着教师宿舍门前的两位男同期，他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