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剑士都有专属自己的日轮刀……椿大人此时需要的话,得去锻刀村找铁匠定做。”他试着用这话来打消她的念头。
毕竟椿大人从出生到如今从来没握过刀,大病初愈后,他隐约觉得对方和从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却说不出来。
“唔,定做啊,实在有些久。”
少女的手指不断叩击小桌,老人不知为什么紧张起来,他望见她的眸光忽然一亮,“下次鬼杀队行动是什么时候呢?”她问。
“近日天狗山频繁有平民失踪,怀疑是鬼所为,预估明日一早就会有鬼杀队队员前去。”
“好。”
老人见她没再多问放下心来,看来椿大人已经放弃那个念头了。他淡定地吹了一口茶,喝浅抿一口,缓一缓方才的提心吊胆。
“我也去。”
“噗——”
老人喷茶的同时,他手里的茶杯掉了下去,视线里,一只手骤然接住掉落的茶杯。
“唉,这么贵的茶具摔碎可就不好了。”
少女丢下这句话,轻快地跳着离开。她走没多久,老人失神地将视线从空无一人的门口收回。他招来一只信鸦。
“请告知缘一大人,明日的杀鬼行动拜托他多多照顾椿大人,无法顾及时,舍弃她也无不可。”
他叹着气说完,有些怅惘地垂下眼。
产屋敷家需要一个下命令的人,但为了所有人的未来,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翌日。
夜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椿大人。”
夜椿慢慢睁眼,身体像灌了铅般,呼出的气也是沉重的。
她撑起身体钻出被窝,去开了门,侍女进来想要服侍她换衣,被她一口拒绝,“不必啦,我自己能行。”
“椿大人,您的脸色……”侍女为难道,“不会是风寒吧?”
夜椿垂眸笑了下,声音依旧坚定,“不会的,多谢。”
送走侍女,她开始穿衣,解开身上的衣物时,手哆嗦起来。
下一秒,她打了个寒噤,凉意从脚底蔓延全身。
这就是使用人类身体的弊端。他们像玻璃一样脆弱。
……夜椿离开产屋敷家时,天微微亮。
宅邸门前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前坐着一个红发剑士打扮的青年。夜椿凝望他,呼吸一颤,他正好望了过来,清秀的眉眼比记忆中要生涩些,额角有祥云状的斑纹。
“椿大人,在下是继国缘一。”
“缘一,我是产屋敷椿,叫我椿就好。”
她走过去,上马车时青年向她递出臂膀,示意可以借力上去。她笑了笑,轻轻拍拍他的臂膀,扶着车框坐进马车。
马车摇晃前行,车帘被风吹起时,夜椿透过缝隙能望见他飞扬的红发,在破晓时分如明艳的火海般。
他在未来将会是夜斗的神器——愿器。
也是她半个老师。
马车很稳,像有韵律的摇篮般,夜椿不知不觉合上眼皮,在冬夜中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在梦中清醒过来。
竹林小院中,凛冽的刀风挥砍而出,像浪潮般折断四周竹子半截。
“不对。”
男人沉稳的声音飘来她耳畔,循声望去,黑发少年正别扭地拿刀。
“受不了了啊!他怎么这么严格!我都卡在这里两小时了!你们两个人渣别光看戏行吗?”
少年的心声传来。
这次是女孩子的声音。
无凝望黑发少年,她心道这个人过于奇特了,竟会一体三魂。只有她发现了这件事,父亲大人都没有。
而夜斗也仅仅是闻到伊达意灵魂的气息。
黑黢黢的,并不臭。
是属于咒术师的气息。
咒术师是人类中拥有力量的少数群体,他们能将负面的七情六欲转化为咒力使用,这就导致他们的灵魂亦是如此复杂,黢黑。
无坐在石头上,忽然一把竹刀被人递到她眼前。
“无,你试试。”红发男人道。
她接过刀,“试什么?”
“刚才我教的日之呼吸,你不是一直有在看吗?来和我打一次吧?”
“……”
她回忆着愿器所说,调动全身呼吸,集中起来,握刀的手攥紧,双眸闭上再睁开。
下一瞬,眼角的皮肤发烫,像有火在灼烧。
她眉目紧凝,握刀朝男人挥去,他拿着另一把竹刀接下她的斩击。
竹林中,两道身影极速交织,他们挥刀的动作越来越快,像闪电般只能看到眩目的残影。
这场切磋以父亲大人回来被迫终止。
“无,有新的信徒祈愿了哦。”男人微笑道。
无抿唇收刀,情感上她不想再做这些事。
理智却有一道声音在阻止她。
不能忤逆。
她调整好呼吸,朝父亲大人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