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只是这些,那她的形象的确可以称得上一个“高岭之花”的形容。
偏偏她总是在虚张声势。
不是没有底气的那种,而是懒洋洋的名贵猫咪为了减少以后的麻烦,大部分情况下都给两脚兽爱答不理或是炸毛恐吓的反应,却忘记了,真正的冷漠,是根本没有反应。
可是她总是下意识去回应……这么猫塑桃绪的话,要是被知道了,肯定会相当生气吧。
吉野顺平漫不经心地想着,面上自然回了一个秀气的笑,温顺地回答:“那是自然。”
长泽桃绪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唇边肌肉微微抽搐,花了几秒,才有些生硬地回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提出这个话题的起因。
这一次桃绪说得相当直白:“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清楚,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所以,没必要在我身上继续花心思。”
吉野顺平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眸子,唇边的笑意仍然平静。
长泽桃绪难得为他人考虑似的劝说:“不管你在另外一个世界经历了什么,现在和未来都已经改变,虽然存在的形式有些不一样,但也算是有在好好活着,还有你最重要的亲人和朋友——难道你要一直被过去的记忆束缚住吗?”
吉野顺平看着她,温顺地缓缓眨了眨眼。
然后才听进去了似的,慢吞吞道:“我不会奢求桃绪的喜欢的。”
看在他愿意放弃不该有的想法的份上,桃绪没有计较他越来越放肆地叫自己的名字。
但下一秒,吉野顺平又诚恳道:“我只是想看到桃绪得到幸福。”
长泽桃绪:“……”
她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总算是明白这家伙的难缠虚伪和油盐不进的程度之后,她也彻底失去了耐心。
“那建议你还是离远一点,就算要窥视我的幸福,也别靠得太近被我发现!”
少女尖锐地嘲讽了一句,随即不再理会这种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把那些画收走,摔了门离开。
吉野顺平面色还算平静,语气感慨:“真的完全把人惹恼了啊。”
他听着他“自己”的声音。
[所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长泽小姐已经完全不理你了不是吗?]
吉野顺平失笑,反问:“可是,你不觉得,桃绪生气之后的样子也很可爱吗?”
[……]
[我觉得,你可能真的像长泽小姐所说的,不太正常。]
吉野顺平微笑:“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起头,微微蹙眉,喃喃:“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
[……]
[伏黑甚尔也算是住在这里了,回家也很正常吧……你还不走吗?要是又对上的话,长泽小姐应该会帮他吧。你要因为那个人死在长泽小姐手中吗?]
吉野顺平脸色阴沉,抚摸了下额头上的伤疤,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
长泽桃绪相当火大地应付完吉野顺平之后,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后,将手里的画随意地散开。
她开了灯,重重往后一躺,窝在柔软的床褥里。
黑发少女抱着枕头锤了一通发泄,等到头发都有些凌乱,身体也热起来,才深吐一口气,整理了下形象,端坐在床边反思复盘。
——吉野顺平对她的态度真的越来越放肆了。
不是她自视甚高认为他就该对她毕恭毕敬,而是他的存在形式、初次见面和此后的聊天之中,很显然,这人似乎打定主意要以她为中心存在。
他对她有某种执念,但桃绪还没摸清楚那到底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反正不会是单纯的喜欢或交往之类的,从他对伏黑惠的态度来看就很显然……啊,伏黑惠。
长泽桃绪终于想起来这家伙,下意识摸了摸唇,后知后觉好像有些肿。
在昏暗的画室里,被烦躁和各种混乱的情绪支配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人走后有点不自在时就更没意识到了。
一直到现在,在最常待得温暖明亮的环境中,她才忽然被那点微不可察觉的刺痛惹得皱眉。
桃绪不情不愿地慢吞吞蹭到桌上的镜子前,发现的确比平时红润、至于肿没肿倒是看不太出来。
她先是有点茫然——就嘴贴嘴,应该也没很久,不至于吧?
顶多……顶多就是最后咬了一下?
桃绪盯着镜子,视线几乎能看穿一个洞出来,确认最后那一下看不出来之后,心情复杂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意识到。
与其说是被亲……分明是吉野顺平那家伙擦得时候太用力才红了的吧?!
长泽桃绪恍然大悟,这才颇有些咬牙切齿咒骂了一番那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