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赞许地点点头,又笑着补充:“还有一个,以前跟桃绪还是同学呢。你应该也很熟悉。”
桃绪微微瞪大眼睛,少有地露出些失态:“津美纪醒了?”
“……”
五条悟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少女无意识期待的视线中,白发男人眼神微微偏移:“津美纪昏迷的原因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还没发解开——不过吉野顺平,桃绪也很熟悉吧?”
长泽桃绪:“……”
她对期待的落空没说什么,只是表情肉眼可见地冷淡起来:“知道一些,不算熟悉。”
五条悟想说的话也就此卡住,只好继续授课。
出乎意料的是,课程结束之后,桃绪去卧室拿了几张空白邀请函给他。
“老师想让谁来看都可以,只是来画展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希望您能稍微约束一下,不要随便出手,造成什么恐慌。当然,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您愿意出手自然再好不过。啊另外,有些艺术爱好者可能脾气没那么好,还请多多见谅。”
桃绪脸上几乎明晃晃写着“别惹是生非”的平静警告。
有些艺术爱好者=她。
长泽桃绪觉得没任何问题。
五条悟要带谁来审视试探都可以,只要别破坏她的出道画展,能顺便加固一下安保就更好了。
“这些不需要我强调,大家都会看在桃绪的面子上主动做的。”
五条悟耸了耸肩。
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停住脚步,目不斜视,语气却很正式。
“桃绪,你很聪明,所以肯定能明白的。如果某一天,你真的碰上不得不自救的情况时,不需要有顾忌,优先画我吧。”
长泽桃绪侧过头仰望着他的侧脸,似乎在思索,也似乎在记忆。
她轻声问:“……理由呢?”
五条悟沉默许久,神色晦暗不明,一副回忆涌上心头的复杂模样。
但最后他还是笑了起来,压倒性的狂妄一瞬间撕破了这短短十几天的温柔平和,那双璀璨的湛蓝眼瞳中,再看不到半点疲倦和犹豫。
五条悟轻轻拍了下女孩子的脑袋,嗓音平静而笃定,如同沉静的湖面:
“因为老师我啊——是最强的。”
桃绪没吭声。
听了那么多遍“五条悟最强”,她偶尔会想,到底是因为五条悟的实力本就如此厉害,还是因为代表着五条悟这个人需要如此强大?
至少,在这一秒,长泽桃绪可以确认的是——“五条老师,您觉得我之后能成为一名知名画家吗?”
她唇角翘起的弧度很温柔。
五条悟回答的语气也很温柔:“如果桃绪这样聪明又有天赋,还努力好好活着的女孩子都不可以的话,那这个世界也该完蛋了。”
桃绪想,那可不一定。
他们总是一口一个世界,但这世界又不是围绕着他们转的。
哪怕世界末日来临,如果只有少数人知道,那绝大多数人所面对的,仍然还是寻常又普通的一天。
直到末日降临,所有人,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会平等迎来死亡。
无论是自私冷漠只想好好活着如她,还是吉野和眼前这类疯子,又或者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管什么人呢,都平等地完蛋。
她说她是个普通人。
她本来就是普通人。
不过这不妨碍长泽桃绪笑着感谢:“承蒙吉言,老师以后也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她说着,一闪即逝某个念头——死的时候,应该也是在众人簇拥下死去的吧。
五条悟招了招手,走了。
桃绪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
很多人,很多人看着一个人,看着他只身走向地狱。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和直觉——那是她的画。
画的是……五条悟?
第34章
画展前一天晚上。
长泽桃绪尝试给伏黑甚尔拨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果不其然打不通。
看在她的面子上……这其中也包括伏黑甚尔么?
桃绪呼出一口气,感觉有些嘲讽。
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担心伏黑甚尔会被五条悟杀死。
那人是对她下了蛊吗?
她是上辈子欠了伏黑甚尔一条命吗?
气急败坏地丢了手机,长泽桃绪倒在床上,用枕头埋住脸,忽然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
最开始认识这人的时候,小桃绪只是发现,待在伏黑甚尔会很安心。
她喜欢伏黑甚尔的脸,喜欢给他画画,在他唇边的疤上绘上各种各样的线条,变成昳丽的花朵,变成神秘的符文……那个时候的她才多大。
尽管知道这人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小桃绪也只是天真又傲慢的想着——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他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一直保护着她,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