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他,大家转身准备出发。
慕澜衣同情地看了眼昭和,堂堂凤凰次子成为悲催打工人后惨遭上司打压,这究竟是妖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苟言对昭和挤眉弄眼:“‘如何处理职场关系’了解一下?”
昭和只能脱离大部队苦哈哈地回去处理问题,但他坚信,齐蔚然一定是在报复,上次因为他不小心放跑一个君级墮妖,齐蔚然损失了一个年假,显然对方怀恨在心。
“生不逢时未遇明主啊!”昭和哀叹一声,收了丰富的内心活动。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工作开玩笑。
……
京都博物馆,一群人在招待所焦急地等待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沙发中心处,除了一个看起来大概四五岁的黑发孩童平静地坐在他身边外,其余人都恭恭敬敬地站着。
“他们来了吗?”老者问。
“快了,消息是已经到京都了。”一个晚辈回答。
慕澜衣走进招待所后目光便立刻被在场唯一的孩童吸引了。
无他,那孩子浑身淡然的模样,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仿佛此间事物皆与之无关。
“想必阁下便是域使大人了吧?失礼啦,老头子我现在的腿脚不方便去迎接诸位了。”老者见齐蔚然一行人到了便缓缓起身,“我是这博物馆的馆长。”
京都博物馆馆长黄岩松,考古界的泰斗,商界的巨鳄,如今虽然老了,却也依旧倍受人尊敬。
“无妨。”齐蔚然轻轻摇了摇头。
对于有真才实学的人类,他们妖怪都是很尊敬的。
毕竟人生不过百年却能取得辉煌成就,卓越者甚至可光耀千秋,天道偏爱人族不是没有道理。
人啊,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黄岩松将小男孩领到镇域司众妖面前,说:“他自《山河万里图》诞生,自名‘宴清’。”
“我们家翻阅了许多古籍,确认他就是神兽白泽。”
齐蔚然沉吟片刻,对宴清说:“可以展示你的原形吗?”
宴清点点头。
片刻后,一只白色的小兽出现在众人眼中,狮身、两角、山羊胡、洁白的毛发与翅膀,确实是白泽无疑。
周围陪同老者的人不禁都低下了头,连那些起保护作用的妖都恭敬地管住了自已的视线。
黄岩松抱起小兽,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我还很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大,现在,他还是这么大。”
接着,众人便从他的口中了解了小白泽的过去。
黄岩松七岁时随着大人一起观摩《山海万里图》时偶然发现,古画中似乎有只小动物每次看到的位置都不一样。
他把这件事告诉大人,大人却说:“哪里来的什么动物会在画中动。”
时间久了就连黄岩松也以为是自已出现了幻觉。
直到他又一次看见了小动物。
这只他从来没见过的小动物,竟然在画里向他眨了眨眼。
第13章 绘山河(三)
“刚开始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黄岩松笑了笑,“不过后面却发现宴清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不懂,有时甚至和一个孩子一样,也就不怕了。”
白泽穿行于浩如烟海的书籍中,一向是博学的代表,可他明明知道书上写了人心险恶,却仍出现在黄岩松面前。
宴清说,他在黄岩松的身上感受到了文脉之灵。
黄家是个家学渊源的大家族,即使经历过战乱与颠沛流离,家族的传承却没有断,每一个黄家人骨子里都埋着文化的根。
宴清的意识在《山河万里图》中昏昏沉沉,是黄岩松的文脉之灵让他彻底诞生。
在之后的日子里,宴清陪黄岩松长大,看着他一步步在考古界闯出一片天地,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子孙满堂。
宴清是最博学的,但他还是不懂人类的很多行为,他不理解人类为了修复一片骸骨废寝忘食地忙活几天几夜,不理解人类为了看一眼什么遗址从温和的江南跑到大漠去忍受风沙,不理解明明是妻子生下孩子,丈夫却又哭又笑。
信仰、追求、情怀、爱情……他知道这些词语最精确的意思,却从来没有经历过。
人类很神奇,让他想了解,于是他留在了黄岩松的身边,一方面想多了解下人类,一方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陪这个唤醒他的人,走完一程人生路。
这时的宴清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
“羁绊”。
这样过去了七十年,如今黄岩松鬓染白霜,宴清却童颜依旧。
“照这么说,白泽在你这待挺好,怎么要交给我们了?”苟言忍不住问。
慕澜衣也疑惑,从前的文人对白泽趋之若鹜,倒从来没见过主动离开白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