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轻浮浪荡,吊儿郎当。
跟谢微星同窗时就没个正行,撩拨调戏Omega,恐吓老师,在学校里肆意妄为,哪儿哪儿都配不上纪维洲。
纪维洲陆陆续续跟不少Alpha交往,惹怒戈滟后,戈滟在KTV里强势标记,在混乱争斗中纪维洲打破了戈滟的头,戈滟用碎玻璃划伤了他的腺体,手部受伤无法再画画,还用Alpha的信息素对他施加了精神伤害。
还是纪维洲当时的KTV经理及时报警把人送到医院的。
腺体损伤,就是那时候。
谢微星终于搞清楚,纪维洲秋季匆匆赶到部队去为什么变成小兔子变不回去。
那是Omega在腺体受伤的情况下的自我保护,也彻底搞清楚是谁把他逼得离家出走的。
于她而言,她是家族继承人可以勉强接受与霍雎联姻巩固家族之间的关系。
可纪维洲不一样,他不是谢家人,他不必为联姻而牺牲。
她拖虞新帮忙找人。
虞家是搞国际贸易的,在多数国家都有公司,找起来比她容易。
可她迟迟得不到一点消息,接管谢家后前前后后出国多次,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24岁的纪维洲,在他冬季的生日里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在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那瞬间,几乎不需要任何回忆她就能辨认得出来,胸口涨涨的,所有覆盖的厚厚薄冰都碎裂了般。
几乎遏制不住嗓音微微颤抖,她问:“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
纪维洲沉默了片刻,才问:“你最近还好么?”
“我挺好,你在哪儿?”
谢微星喉咙梗得难受,恨不得把人抓回家打一顿屁股,耐着性子哄道:“你别怕,我会把全部问题都解决,你马上给我回来。”
纪维洲喃喃说着:“你好,就很好。”
然后,挂断了电话。
谢微星在他掐断电话那瞬间一颗心跌入冰湖,额头侵满寒意,立马让人查了电话拨号出处,得到的却是网络伪码打来的,国内国外都可能出现,根本追踪不到地址。
搞不垮戈家,他不会回来。
纪维洲25岁生日,她把雪松树挂满了星星灯,收到了他寄来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在向她问好,说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很开心,在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身体很好,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寄信地址空空的,追查的时候发现好像是在澧都人流量最多的邮箱里投递的。
纪维洲回来过。
又走了。
可是,纪维洲哪里是走了。
他是跑到市区寄完信又回到小镇上去了。
她把信收好,胸口空荡荡的。
这一晚,她坐在床上在黑漆漆的卧室里,用投影仪播着以前拍摄的视频,有纪维洲登台表演钢琴的,有在射箭场上跟她闹腾的,有初次骑马时犯糗的……
她不知道什么睡着了。
梦里她在旋转木马上,身下的木马一遍遍旋转,游乐场里播放的音乐叽叽喳喳,又好笑又幼稚,不远处戴着兔耳发箍的纪维洲抓着气球,始终站在原地笑着看她。
就像星星落在地面,
七彩闪烁世界,
游乐园夜色像卡片,
旋转木马带我们在飞,
我的手让你牵,
爱情原来是最香浓咖啡杯……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胳膊被摇摇晃晃。
“谢微星!谢微星!你醒醒!你醒醒,纪维洲来看你了!”
谢微星心情糟糕,掀开眼睛扭头直直对着说话人望去,冷得似寒冬腊月。
在接触到虞新穿着的军装那瞬间,她警惕瞥了眼四周摆设,不是在谢家,更像是服兵役期间的宿舍。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当口虞新弓着腰正要冲她耳朵吼两嗓子,被她那寒意四射的眼神一看心底咯噔一声。
她暗想这家伙起床气还挺大,啧了一声叉着腰站直了身子垂眼看她:“寒冬腊月的,纪维洲坐一天半的车来看你,好像还带了礼物,你还不赶紧的?”
“你说,谁来看我?”
谢微星瞳孔微睁,坐直了身子抓住她胳膊有些不敢置信。
在不久前,虞新才把纪维洲的死讯带给她。
“纪维洲啊,”虞新胳膊被她疼死了,骂骂咧咧道:“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谢微星掏出手机看到时间停在2024年1月15日,竟是她21岁,纪维洲20岁时。
她迅速下床穿好鞋子,连外套都没穿就往宿舍外走。
循着记忆绕过走廊,她脚步从最开始的疾步到最后的奔跑,冬日的寒风吹得她冷飕飕的,可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迫不及待想证明什么,想看到已经四年不见的青年。
纪维洲裹着黑色大衣站在营地门口,细细碎碎的雪落在他身上,怀里揣着电暖器抱着,纵然脚下穿着毛茸茸的雪地靴,可还是冷冷的,脸颊冻得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