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忆缓缓念了出来，这段文字好像有着奇妙的魔力，让她感觉有一只手正在抚摸她的心脏，迫使她默读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是一部幻想小说罢了。”司屿把书合起来，他故作轻松地结束了话题，这份不自然时忆看在了眼里，从宣布要来到宇宙的那一刻起，司屿的表现就很奇怪。
既然司屿自己来到了她身边，时忆也下定了决心问清楚他的想法。
“你有话想跟我说吗？”时忆开门见山，没有委婉曲折的余地。
司屿猜到了时忆的直接，他摇了摇头，眼里却满是寂寥。
“我们正在走向死亡。”
“不，我们正在走向胜利。”时忆坚定地说道，无论其他人有多么的悲观，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情绪当中。
这些情绪不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只会让他们失去战斗的意志，这也是她迫使司屿展现出来的意志，如果不这么告诉自己的话，身体就不会听从大脑的指挥，虽然是很稚嫩的方法，但时忆对此深信不疑。
“老师，你认为在我们侦察队完成任务后，我们将会面对什么？”司屿静静地说道，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时忆愣住了，她倒是从未考虑过之后的事情，反正筑路也在，到时候问筑路就知道了吧，不外乎就是研究取得了成果，他们有了能够控制涡虫的方法，或者有了针对涡虫的武器，要么就把涡虫当做工具，要么就把涡虫消灭了。
“我们正在漩涡的中心，现在已经没办法逃离了。”
“什么意思？”时忆用力地抓着司屿的衣袖，“你们参加志愿军，是出于自愿的吗？”
“当然是自愿的。”司屿摇头，“我说的是后面的事情...可预见的未来，那和是否在前线无关，是席卷世界的风暴，没有人能够置之度外。”
时忆慢慢松开了手，眼前的司屿变得十分陌生，陌生得让她多了一分惧怕，不只是对司屿的突然改变产生了恐惧，而是因为司屿的话语，她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自己却天真地以为，只要完成这一次任务，所有问题就会解决了。
她还以为只要把学生们保护好，以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是她的每一次行动，后面总是跟着让她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她在学院里的行动，让她来到了军事基地，她在军事基地的第二次出击，又让她留在了军事基地，最后她渐渐成为了军队中的一员，甚至马上就要代表军方出战了。
以后她也会一直战斗......直到眼前的威胁被消灭。
她就像是一直被操控的棋子，每一步都纳在了棋手的计划之内，下一步是什么？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老师你看起来有些迷失了。”司屿把书放在腿上，“我的家人死于穿梭机意外，所以我不太习惯在穿梭机的时间，仅此而已。”他再次转移了话题，虽然司屿想要平淡地说出这一切，时忆依旧敏锐地感觉到司屿话里的情绪。
他正在感到愤怒，不是悲伤，也不是难过，而是愤怒。
“你让我感到害怕。”时忆冷冷地说道，在司屿身上流露出来太多的负面情绪，刚刚他说的那一番话，带着明显的恶意，这一切都冲着时忆来的。
为什么司屿会变成这样？他到底想说什么？如果真有想说的话为什么不能直接说？烦躁让时忆口不择言，但她不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反而有一种发泄过后的痛快。
她不喜欢与司屿的对话，也不喜欢司屿身上的压抑，于是她干脆地斩断了这些不快。
司屿的手指捏紧了书脊，发出了吱吱的声音，但他的表情依旧带着微笑，就像那一天见面的时候，他的眼里没有笑意。
“打扰了。”他起身离开了座位，穿过喧闹的人群，坐在了穿梭机的尾部，司屿的眼睛看向窗外，他的眼睛就像宇宙一样，黑得能够包容一切。
时忆抚平自己的情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屿会变成这个样子，没等她完全平复下来，旁边的座位再次有了来客，时忆没好气地扭头去看是哪位，却没想到是牧榆。
他也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走廊上，宽大的身体挡住了时忆，他的神色复杂，好像正在琢磨怎么开口。
时忆决定这次好好等他们先开口，她自己是不想再碰壁了。
“有些隐情，他会跟你好好解释的。”牧榆顿了一下，他的表情很认真，和过去不太一样，“我们不是一时冲动才参加志愿军的。”
“我知道。”时忆点头，没再接话。
“我要说的就这些，对了，我没有偷听你们的对话，因为我就坐在你后面。”牧榆说完就摆摆手离开了，他抱着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洲荼安静得像一尊雕像，也不知道谁安排他们坐在一起，两个人的气氛冷得让人不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