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刚才除了做耳塞之外,还额外做了个密封的罩子。
罩子是由“毒液”树皮作为材料制成,这种材料密不透风,是初夏前段时间在丛林里发现的一种奇异草木,含有毒性,她还专门建档做了植物图谱。
这种植物的外皮质地紧密,从不生虫,因为无法穿透入驻。
任何声音、光线都会被遮挡其中,所以罩子的外侧看上去漆黑一片,像一片能够吸收所有物质的黑洞。
看的时间长了,让人头晕眼花,但它并不是让那里的声音也消失,在罩子之内,所有的声音、光线仍然存在。
初夏转身去拿罩子的同时,突然脚步一顿,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来得更快。
即便她给自己塞了耳塞,仍然能听到那种来自灵魂的震颤,似乎是直接和她的内心形成了共振。
初夏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难言喻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连踏出一步都觉得困难。
她开始气喘吁吁,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眼睛睁大,下意识试图捂住耳朵,想要抵御这种魔音攻击。
这种声音不像是只通过耳朵传播,而是唤醒了她的每一粒细胞。
身体受伤她惯常不怕,可这种精神上的攻击,初夏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她站住不动,双腿发沉,像灌了铅似的直往下坠。
玄鸟的治愈并没有让蓝桥八爪鱼恢复正常,反而提前激发了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夏思索间,突然听见“哗啦”一声,是玄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它飞进房间,把刚刚做木工地方“毒液”材料所制成的罩子叼了出来,“嘭”的一声自上而下笼罩在蓝桥八爪鱼的鱼缸之外。
原本那受到呓语攻击而神志混乱、开始咆哮、状态诡异的猛兽们,瞬间恢复了清明。
而此刻,罩子里的蓝桥八爪鱼,由于在封闭空间的作用,声音被急剧放大,在罩子内嗡鸣,像是一荡一荡的回音。
它每发出一道声音,就会被罩子反射回来,在内来回游荡,吵得八爪鱼忍无可忍。
再唤一声,又被自己的回音吵到。
不知过了多久,蓝桥八爪鱼萎靡下去,身长变大的触手也渐渐缩回原有的形态,脑袋上两只硕大的红色眼睛也缩了回去。
它趴伏在玻璃缸内一动不动,触手尾端还微微有些发颤。
蓝桥八爪鱼被自己给吵晕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初夏等了很久,确认蓝桥八爪鱼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将那枚罩子打开。
它现在是安静的状态,好处理一些。
玄鸟的治愈还要继续吗?似乎没有其它的方法,如果要想让它停止呓语,让怪物可逆,这是唯一的途径。
只是刚才,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初夏伸手,玄鸟落在它手心:“再抚慰它一次,好不好?看看这一次会不会有不同。”
她心想,或许那种治愈方法应该在蓝桥八爪鱼镇定的时候进行,才能起到作用,否则逆反心理反而会促使它产生精神反抗。
这样抚慰力就大打折扣了。
让蓝桥八爪鱼恢复正常,玄鸟也将信将疑。
之前自己其实是失败了,但初夏并没有责怪它。
它重整旗鼓,站定在玻璃钢上,开始为蓝桥八爪鱼疗愈。这家伙的难度肯定要比花蒙松鼠更大,精神上的异变,更难拔除。
一旦入了心髓,恐怕就真的难以逆转了。
玄鸟继续治愈,初夏刚刚从被呓语影响的状态中醒过神来,坐在旁边一直观察着海水缸里的蓝桥八爪鱼。
哪怕能看到一丁点成果也是好的。
不过,她现在找到的一个退路就是,即便玄鸟无法将它治愈,也能用“毒液树皮”罩子将玻璃缸罩住,让它把自己吵晕。
起码在罩子被掀开之前,那些居民们也不用受到它的影响。
倒是方便,只是治标不治本。
两个小时后,初夏托着腮帮子,手都僵了,眯了眯眼睛,差点睡过去。
缸里的蓝桥八爪鱼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还是小小的一团。
不过,它本身外在的形态又不是怪物,根本看不出来,难道还要刺激它醒来,让它再呓语一下听听吗?
初夏不敢冒这个风险,只是告诉玄鸟:“累的话就歇一歇吧,蓝桥八爪鱼这是个大工程。”
把它罩上罩住之后,猛兽们睡了个午觉,初夏也休息了一会儿。
两三个小时盯着看,真的也够折腾人。
醒来以后,继续掀开罩子,玄鸟睡饱了,又开始继续为它疗愈。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初夏在后院给草木浇完水,又把新摘下来的浆果处理好,放进冰箱,一开门,就看到鱼缸里有了变化。
原本黑乎乎、蔫不拉几的蓝桥八爪鱼颜色居然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