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闷很潮,灯一点儿也不亮,老旧的床垫坐上去就发出一阵命不久矣的声音。
就在那样的房子里,池锐义无反顾地按下了他的腰。
亲密与情感一样被阻隔了多年,池锐的生涩如同第一次那样,哪怕他总是一副轻佻的样子,真到了床上一点儿也不放肆。
叶际卿注视着他的脸,手下重重地挑了一下,池锐闷哼一声,肩头起伏在枕上。
“叶际卿,你不要磨了。”池锐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缥缈的远,“凉。”
叶际卿松开他,往前伸手过去。昏暗里似乎带起一丝银亮的痕迹,这道痕迹在空中起起伏伏,最终落在了池锐的眉骨上。
“这里也是车祸伤的吗?”
池锐嘴唇翕动,还未开始就已经被弄得气喘不堪。
“是....我不疼。”他弯着脖颈重复,“我不疼。”
池锐可以嚣张,可以蛮横,可以无理取闹,就是不该这么乖顺。叶际卿眼底充斥着沉郁的气息,指尖从他的眉骨顺直腰际。
“池锐,跟我横吧,像以前一样,跟我不可一世,跟我为所欲为,继续折腾我。”叶际卿倾身过去,吻了下他的左耳,柔声又说,“行不行。”
池锐胡乱地摇头,还未说话,腰被人一提,一声急促的闷哼刚刚出口又戛然而止,接着只余重重喘息。
“你他妈的.....”池锐面容扭曲,手下紧紧地攥着床单,气急败坏地骂,“不会轻点吗!”
叶际卿吸了吸气,嗓音里滚着粗粝,似是在鼓励:“这样就对了,可以骂可以嚷,别只跟我乖乖地点头。”
池锐痛苦地拧着眉心又喘了一声。
“池锐,看我!”叶际卿勒住他的腿,“只看我,不要闭眼。”
北马路上的余音隐隐传进耳里,池锐睁开眼,率先嗅到了一股奇异的暖香,再往上看,是叶际卿漆黑的眉眼,褪去了清冷的摸样,黑曜石一般的眼里是由他勾起的欲望。
“叶际卿。”池锐努力地抬起头,撑着身子去够他的唇,“你亲我...亲我一下。”
叶际卿托起他的背,用手撩开他额前的头发,唇与他不过毫厘:“说。”
“说什么?”池锐呼吸不畅地问。
“说你爱我。”叶际卿用拇指搓他下颚,嗓音低哑,“说你永远不会再离开我。”
叶际卿的手犹如一块儿烙铁,灼的他浑身滚烫。池锐抚摸到他的脸,指尖蹭到微潮的湿气。
“嗯!”池锐说不出话,沉沉地连嗯了好几声。
彼此的呼吸在细密地交缠,鼻尖上渐渐冒出一股热气。池锐的舌尖被扯的发疼,他蹙起眉心,扫了下叶际卿的牙齿,偏头躲开了他的唇。
仰头畅快地呼吸了几口之后,他将手指陷进叶际卿的发丝里,贴着头皮猛地一抓。
一声沉闷的哼声从叶际卿的胸膛里喘出,池锐偏头咬住他的耳垂,含糊地说:“配合一点。”
叶际卿非常配合。
忽而传出一阵不合时宜的水声。老小区的管道楼上楼下都互通,隔着未关严实的卫生间门,能听到水流从上而下的哗哗声。
或许是年久失修,每次通水,都能听见水声里夹杂着铁锈的磨砂声,连绵不断地冲刷着管道。
身体的温热在互相挤压,池锐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儿海绵,温热的水从四周浸入,逐渐汇聚到最中心的位置,湿哒哒的一块儿被悬置在半空,没人来挤,只能一滴一滴地慢慢往下掉。
不上不下地啃噬着神经。
窗子渐渐覆盖上一层潮湿雾气,窗外透来的光趋于薄弱。
外面一阵狂风袭来,窗子哐地一声被彻底打开,发出声响久久不散地回荡在房间里。
池锐猛地仰起了头,颈线绷起一抹妖娆的弧度,他半张着嘴,一呼一吸皆被压至喉咙内,瞬间失声几秒。
天花板在他眼里变成了浓重的黑色,等浓雾散去,视觉才重新回到身体里。
池锐的喉尖一连狼狈地滑动了好几下,气音怦然从鼻腔里炸开,颤抖的呼吸开始四处流窜。
“叫哥哥。”叶际卿捏着他的后颈,不讲理地说,“这个时候可以乖。”
池锐顺着后颈的力道低头看他,失神一般地说:“叶...叶哥。”
叶际卿刮了刮他的脸,很满意地嗯了一声。
窗外一道亮光划过,随后响起几声笛鸣,转瞬又归于宁静。
意识逐渐回笼,池锐动了动发麻的腿,被酸涩刺激地清醒了一份,他恼怒地按住叶际卿的肩头,顺着他的颈线轻甩了一巴掌。
“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池锐骂完就想要撤身。
手掌的那点儿份量跟小猫爪子似的,叶际卿弯着唇角收下了这巴掌,手却不肯移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