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锐一时无言。叶际卿玩的拿手鬼把戏并不适合昭告天下。
说话间陈凛端着碗出了厨房,递到林海阳跟前:“尝尝咸淡。”扭头又对池锐说,“发物,你忍忍吧。”
“你尝呗。”林海阳仰着脸看他,“我刷牙了。”
陈凛不吱声,意思很明显。
“快吃吧。”池锐吸了两鼻子,“小羊排好香。”
“晚上跟他折腾去医院你都没怎么吃东西。”陈凛吹了一口热气,“快吃,馋馋他。”
池锐冲他俩切了一声,林海阳笑着接过碗捏着骨头啃了起来。
淡淡的膻味飘入鼻尖,期间陈凛一直低着头看着林海阳,池锐没再往回躺,踩着椅杆坐姿莫名有些乖。
陈凛偶尔的神态以及语气跟叶际卿很相似,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双眼睛。
叶际卿的眼里永远是漆黑的沉静,这份沉静在不开心时就会变得沉郁起来,而陈凛的眼角是温和的。
池锐看了眼正在啃小羊排的林海阳,眉眼间的柔和比陈凛更甚。
老人常说在一起生活就了就会长的相似,好友相夫妻相比比皆是。池锐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很难想象出他跟叶际卿气质有相向的那天。
“咸淡刚好。”林海阳啃完骨头,“我去厨房帮我妈收拾一下,你俩待着吧。”
厨房开着门,在院子里隐隐能听到母子二人和谐的笑谈声。
到这里之后池锐就发现了,林家父母对于陈凛与林海阳的互动并没有过多的干涉,似乎早就同意一样。
池锐又往厨房门看了眼:“诶,陈凛,你们俩挺...明目张胆啊。”
“怎么了?”陈凛一脸坦然地问,“你打算私藏叶际卿?”
“那倒没有。”池锐说,“就是我没想到你俩已经..这个登堂入室了,我还以为得给你们打掩护呢。”
陈凛微微一笑:“那我谢谢你啊,虽然没用上吧。”
“那你俩还分屋睡?”池锐不怀好意地问,“你跟他一个屋呗。”
陈凛扯了扯裤子,坐在林海阳的凳子上,认真地跟他解释:“池锐,我们不能拿大人的迁就作为胡作非为的理由,海阳比我小,眼下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做。”
一时间,池锐脑子里突然闪出很多画面,眼底一下子黯沉了几分。
晚风掠过屋檐,檐下挂着的灯泡随风摇曳两下。情窦初开,热烈的情感难于得见天日,乍一分离,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生出许多惆怅。
池锐眯了眯眼,忽然特别思念叶际卿。
陈凛见他不说话,笑了一声:“说了你也不懂,你跟他一个屋我都不吃醋,你还操上心了。”
“啊?”池锐收回思绪,遮掩道,“是不太懂,我脸疼,先回房间了啊。”
陈凛拦道:“他帮阿姨收拾完还要写作业,我给他辅导,你要不要一起,我当年跟叶际卿也不差多少。”
池锐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帮他辅导吧,我书包里只放了零食跟衣服。”
陈凛难以置信地嗯了一声,林海阳的书包他拎的手腕子都疼,池锐什么都不带?
“你...”陈凛不知道说什么,“挺好。”
池锐也抹不开面子,之前那种混到高中毕业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下次下次。”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几步之后返回来又问,“你手机再借我一下行吗?”
“又想人家了?”陈凛掏出手机,“晚上我不用了,放你那吧。”
池锐道谢接过,快步回了房间。
房间内悬挂着一盏普通的节能灯,冷白的颜色照着房间蓦然发凉。
屋子的床是一张挺宽的铁架床,紧挨着窗根,很古老的那种风格,床脚较高,可以随意在上面打滚。
外面灯光忽明忽暗,池锐上床后倚在窗边,摸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熟记于心的手机号码。
叶际卿接的很快,声调平缓:“池锐。”
情绪一下子上来,池锐忽然鼻尖酸涩了一下,说不清为什么。
负责这间房的腻子工做活粗糙,窗沿上的那层抹的凹凸不平,池锐用指尖一点一点地蹭着那点儿白,声音又闷又直率:“叶际卿,我想你了。”
叶际卿按着卷子,手边的演算纸上大部分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下笔干脆利落,笔锋是浑然天成的凌厉。
“我也想你。”叶际卿摸了摸练得颇有成效的这三个字,轻声问,“这会儿知道疼了,疼了才知道找我?”
池锐按了下眼下的那块纱布,否认说:“我不疼。”
陈凛与林海阳二人他都见过,要比方旭明那帮人可靠的多,刚才通电话时池锐还在里面嚷嚷,这让叶际卿放心了许多。
心里虽然放心,嘴上却不肯饶人,叶际卿刚准备开口取笑他两句,只听池锐又重重地说:“叶际卿,我就是单纯的想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