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苦,痛苦到他都把那个人彻底忘记了,依旧隐痛未消。
“阿兔。”他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僵硬着,小声问他:“你是把我,当……抱枕吗?”
他宁可,只是因为天冷。
宁可他只是把他当抱枕。
“……”
回应他的,是一个轻柔的吻。
蜻蜓点水掠过唇瓣,柔软而令人心安。
可还没等他恍惚、回味,第二次亲吻就如夏日暴雨一般骤然而来。
他脑海一片空白,挣扎不得。任由对方碾展、吮吸,胸口相抵。有人喉结翻滚、饥渴难耐,像是饿虎扑食般渴望撕咬他的喉管,融入他的血肉。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彻底据为己有。
“…………”
“………………”
燕止理智上其实明白,不该如此急切。
在这幻境,阿寒不记得他,他们认得不过几十日、几乎近于萍水相逢。
他本来也只是想慢慢来,可怎奈诱惑太大,实在难以自控。阿寒青涩的反应,欲拒还迎的颤抖。和他们第一次缠绵时如出一辙。明明害怕,却伪装平静,身体僵硬,被他撩拨得难过又舒服,想跑又被迫沉沦。
所有反应,都让他着迷。
湿润的吻,吞下喉间有细碎模糊的呜咽。他含住那唇,吮吸舔吻。阿寒很好玩。
明明战场上所向披靡,在床上却实在是不太能打。总是没抵抗两下,就软成一滩春水。燕止啄他,实在喜欢看他被自己亲得五迷三道,喘息着缴械投降的样子。
一直到亲得尽兴,他才终于放开他,心如擂鼓,不够却又尽兴。笑意浮于唇角,他搂着他的腰哄:
“不怕。”
“只亲一亲,不做别的什么。”
他还是很坏。
缠绵亲吻、耳鬓厮磨。点了火又不灭火,怀里人眼眶湿润,咬着牙都被他快折磨哭了。
他笑笑,又亲了亲他:“明天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有人把头抵在他前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半晌,轻轻拱了拱他。
燕止伸手,怀着一丝甜蜜得意,贪婪地继续磨蹭着他的后颈。
当然会答应,因为阿寒那么喜欢他。
不管在幻梦里,还是幻梦外。
只是在梦里……燕止眼神暗了暗,很多阿寒不愿轻易告诉他的事,他原都打算慢慢磨的。但难得这样天赐良机,幻梦里的阿寒,直接就是最不设防、最柔软的模样。
那他。
肯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他当然知道这样很坏。也知道阿寒紧闭外壳努力防备的,就是他这种心机似海、无孔不入的坏人。
这样想来,那防备果然太正确太有道理了。
但真不幸……没有防住。
燕王不由得勾起唇角,更用力将他抱紧,手掌贴着慕广寒的后心,感受那里一跳一跳的热度。
就快要得到了,真好。
先摸一摸。
第104章
隔日,晨曦初露。
李钩铃听闻“穆神医”也要一起下山,很是欢喜:“这太好了,神医大义!”
“近来咱们同西凉交战,军营里常有时疫之虞,可若能得穆神医指点一二,教会军医们防病之法。那真是救乌恒于水火了!”
慕广寒闻言拱手:“李将军谬赞。在下既人在乌恒,守护百姓也是分内之事,岂敢推脱。”
直到人在回洛州的马车里,才又忽然开口。
“两箱银子。”
“……”
“两箱银子,算做我这回下山的诊费。”
燕止眯起眼睛看他,却见他只是看向马车窗外。一身灰色素衣,神色平淡,眼里落了窗外的繁华春光,平静而疏离。
“……”
他以前只知道,阿寒在战时防备心重,常把一切战况往最坏的情况考虑。
却不知道原来,原来他看人……也会往最坏的想呢?
明明昨夜那般亲密温存,他却仍能因为李钩铃无心的几句话,而认定他动机不纯。呵,突然有很多别的事情,也一下子能说得通了——
比如他当年尽力诱惑哄他去西凉,他却始终那般道心坚定、岿然不动。
只怕不知在心里早给他编排了多少种险恶动机吧?
……
车马很快近了乌恒州府郢都城。
早春时节,野地林间很多桃梨、樱李次第绽开。一片片、一簇簇,宛若山间云霞。
郢都城边,则是梯田广袤,荠麦青青。阳光透过薄雾若一层金纱,洒落在同样金灿灿的芸薹花田之上。微风一过,金浪翻滚。田边还有各色野花盛开,五彩斑斓。与远处的山峦相映成趣,盛春泼画般绚丽。
几朵花瓣随风飘落,透过马车帘笼轻轻落在慕广寒掌心。
他低头,望着那几片花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顾自研究落花的模样,倒是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