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究竟值不值得她期待。
靠综测章诱惑,来看决赛的观众比前几场多了许多,歌曲质量也明显高了不少。台上灯光明亮,白色光束摇晃,花样百出,助唱嘉宾、唱跳、乐队加持……
范茹画听着男女对唱版的《不该》,啧啧感慨。
“我还是准备不够充足,早知道我也搞点花头了。”她眯着眼,听得满是享受,“这个和声真好听,胸腔共鸣好强……话说下一个就是谈祝霄了吧?”
程拾醒点开相机,不断放大,聚焦在台上人胸前标着序号9的贴纸上,“对。”
伴奏在女声吟唱中渐止,像是个被拉长的休止符,鞠躬过后,台上选手在掌声雷鸣中退场。
趁着主持人念卡牌上的流程,工作人员匆匆跑上台摆麦克风架子。漆黑的舞台幕布重新亮起光,白底黑字。主持人念完了过渡词,嗓音大了起来,铿锵有力:“……让我们把舞台交给下一位选手,欢迎他为我们带来歌曲……”
程拾醒抬眼望去,幕布上赤然是一首歌名。
“……《写给心动的自作曲》。”主持人,“有请经济学院的谈祝霄同学!”
没有直白地说是写给谁,但范茹画一下就听出来这里的“心动”是代指谁,惊了一秒,扭过头来看她:“写给你的?”
“也许。”程拾醒耸肩,脑袋舒服地朝后搭靠着。
她远眺着有道高挑的身影抱着吉他从帷幕中缓步走到光圈之下,在椅上坐下,一双长腿随意搭放着,伸出一只手调了下麦,随后低头,指尖一拨琴弦,流畅的音符自他修长的指间流淌,旋律像温柔澄澈的水流。
他开了口,一如既往的干净,轻轻哼着。
程拾醒歪着头,安静地听着,忽而想到在酒吧见到他的第一面。
那会儿她对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她将环境加注在他身上,误以为他是高高飞起的蝴蝶,是迷离闪烁着的灯光,是灯红酒绿里的一员。
可是他干净、柔和、单纯,容易害羞,容易脸红,心思很容易叫人看透,如果她愿意,轻而易举就能牵着他走。
他的嗓音是阵拂面而来的微风,缓慢又清爽地落入她的耳里——
“你知道我的心跳热烈,
你知道我的彻夜难眠,
你知道我无计可施手忙脚乱,
你知道我想见你,要很多很多面。
我不想做你的浮光掠影,
比起普鲁斯特效应,
我只渴望靠近
……
”
歌词在大屏幕上一句一句跳动着,范茹画却越听越心惊,旋过头去,却只看见光映在程拾醒的脸上,勾勒她眼神里的从容与笑意。
“程拾醒。”她忍不住开口,语气是少见的严肃。
程拾醒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怎么了?”
“谈祝霄拿自作曲去参加这场决赛,几乎是没有胜算能拿奖的,你知道吗?”
她语气轻松:“我知道啊。”
“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这首歌是对你的表白,你知道吗?”
“我知道。”
“他彻底完蛋了。”范茹画总结,注视着她的眼睛,仔细地寻找她眼底有些什么,试探性地问,“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程拾醒偏头看着范茹画,忽而噗嗤一声笑了。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她的语气是那样轻描淡写,手指把玩着手机绳,“那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我说过,我只管现在。”
范茹画瞧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下意识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担心:“那如果你俩分手了呢?”
“分手了就再也不见呗。”
范茹画看一眼台上,谈祝霄的目光有意无意落过来,估计是看见她俩了。那样的目光很难去形容,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像在冬天里落入了一角春光,是热烈的期待,是胆怯的羞涩,是温和的缠绵。
“你确定他能做得到?”她问。
“做不到就去学着做到,那是之前就说好了的。”程拾醒平平静静的,唇角始终弯着,重新将目光落回舞台上,半晌,啧了声,“还挺浪漫。”
-
确认自己没拿奖后,范茹画就先走了。
程拾醒留在礼堂门口等谈祝霄。
根据五名评委的打分,他排在第四,仅差两分就能拿到奖。可他背着吉他朝门口的她奔过来时,眼睛里却半点没有没拿到奖项的失落,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跑动跳跃,余晖下,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