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一笔一划教得耐心, 旁边的谭月则边缝衣裳边摇头。
她可没秦蓁那样的好脾性,估计教个两三遍就得撂担子了。
教完之后需让他们自己琢磨琢磨,秦蓁没多管,走到谭月身旁坐下。
“难不难教?”
“还好,都是听话的小孩,没有学堂里的闹腾。”
柳岚偶尔会和她聊起在学堂“偷学”时的趣事,一群半大的小子连戒尺都镇不住,调皮捣蛋是常有的事。
谭月显然也常听柳文轩说起过,笑道:“文轩教的学生倒是不闹腾,就是有几个不开窍,教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学不会,把他愁得白了两根头发。”
“大哥确实辛苦。”
教书育人哪是容易事?学生父母盼儿子出人头地,教书先生欲因材施教桃李满天下,学生苦读几年乃至十几年只为考取功名,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为了养家糊口,都是没办法的事。外人以为他多光鲜呢,上次回来又瘦了一圈,说是明年务必要教几个童生出来,这事谁说得准?把你哥气得够呛。”
谭月也就和秦蓁吐吐苦水,否则旁人还以为她在显摆呢。
知道这话不好回,谭月环顾四周把话头一转,说道:“都是一样的景色,怎么你这边格外自在些?”
“其他姑娘也这样说,大概是在我这边不用干活吧,歇息久了自然自在。”
谭月一想,还真是。在家里总会惦记这惦记那,没个消停时候,而这边不用管事,可以随意歇息。
再者,和其他妇人闲聊时总绕不开家里的琐碎事,但秦蓁不同,你若是想聊,她总能把人往轻松的事情上带;若是不想聊,各做各的也不会乏味。
“得闲了还是来你这边坐坐,不仅能帮我带孩子,我自个儿也能歇会。”
“嫂子尽管来,我给你备零嘴。”
“那感情好,难怪姑娘们乐意来你这,换我我也乐意。”
秦蓁笑着把糕点盘推到谭月跟前。
这糕点是昨天托于婶买的,柳罗走后少了采买的人,其他人多多少少总有不合适的地方,一圈看下来还是于婶更让人放心些。
如今于婶的工钱加到了十文,至于来回的车钱,和赶车的孙叔商量后按一文钱一趟来算。若是天气好,一个月也能有六十文的进账。
这还是看在秦蓁的面子上,要是旁人过来,他半点不会答应。
柳岚离家后,秦蓁便常和大伯娘一起去工地上瞧瞧,看建房的进程如何、材料是否够用、工匠有没有偷奸耍滑之类。
好在柳岚早先准备得妥当,一切都在稳步进行着。
说起来,李成玉和沈浩安要盖的庄子已经选好了地址,就在附近的顺吉村,那边地多人少,能买的地界大些。
虽多数是贫田,但若好好耕作几年,或栽几亩合适的药材,也能有点收获。
况且顺吉村是李青竹夫家的邻村,就算离常青村和寻柳村远了点,至少还有李青竹和李成玉做伴。
李成玉近来在为建庄子的事情忙碌,这些还是李青竹回门那天和秦蓁谈起的。
不同于李成玉回门时的热闹,待嫁的姑娘们早已少了玩乐的心思,李青竹没有去过多打扰,只带着人到秦蓁这边坐了会。
她相公姓贺名松,身姿挺拔确实如青松,性格也和李青竹之前说的一样沉默寡言。
当时柳岚不在家,没个汉子招待,秦蓁还怕对方以为她这个“姐姐”不满意他。
结果李青竹坦然道:“他最不爱和人打交道,我们俩故意来这边躲清净的,他一个人更自在些,不用管。”
李家亲戚多,贺松又是家里的独子,自以为有利可图的人可不就上赶着过来了?
成亲前这些事情落不到李青竹头上,她也只是听爹娘说过几句,现如今被人觊觎着,自然得护好“自家”的利益。
拒了几个亲戚后她嫌烦,也知晓贺松在忍耐着,便带人出门了。一群人的脸皮再厚,总不可能跟着她满村子逛吧?不然像什么话。
秦蓁见那汉子在院中走走停停,还在菜园子外围瞧了瞧,看起来确实更自在随意些,没有半点不满,这才放下心来同李青竹闲聊。
贺家的田地大多是一代代积攒下来的,只是家里子女少,传到贺松他爹那代的时候就剩一个男娃,否则贺松攒不起迎娶李青竹的家底,他家也不会成为村里的富农。
除了一个外嫁的姑姑,李青竹不必再费心思和其他亲戚过多往来,只要管着家里的账目就成。
李青竹和李成玉悄悄通过气,发现秦蓁给她们两个都另准备了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