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去往肃北的路上所遇到的行刺队伍,发现那些人身上的蛊虫后,萧然便下令秘密查探此事。
后来回到京都,祖父摔马之事查出是二皇子党派所为,深入下去发现了他身边的那些玩弄巫蛊的南疆人士。
那时他也以为这两件事都是二皇子那边的人所编制的计划,可随着他的人密切监视着二皇子一派,却又发现这里面很多势力人物同大皇子息息相关。
他原本只是以为一切是厉无忧的自保之举,毕竟夺嫡之路艰难,本朝又不是立长为太子,他有争夺之心,不奇怪。
直到他的母亲去见了他以后离奇自缢,却未留下只言片语。
现在想来,母亲定也是失望至极,怀揣着绝对偏爱所作出的惊世之举,结果却是被深爱之子教唆着永远闭嘴。
耳边,皇帝的暴怒之声还在继续:
“借刀杀人,栽赃嫁祸,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厉无忧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辩解道:“那些人不过是在萧然严刑逼供下的不得之举,父皇,你为何总是信他,而不信儿臣呢!”
皇帝收敛了情绪,深深看向他,看着他,又似乎在看着什么别的人。
厉无忧立刻柔软了神情,带上了委屈:“父皇,在行宫之中,儿臣因为二弟谋逆又气又怕,害怕您和贵妃娘娘贵体受损便命人守着护着,儿臣知晓您因此举对儿臣失望,可...可那也是为了保护您...”
“回宫路上我们又几次遇伏,有惊无险才回到宫中主持了大局,父皇...若是母后还在,您定是会信儿子的。”
他声音中竟带上些哽咽,往日若是他生了如此模样,皇帝往往便是揭过了那页,不再同他计较了。
可这次,皇帝暴怒,呵斥道:“颠倒黑白的伎俩竟在朕的面前卖弄!你怎么配提她?害的萧然这般,你怎得配?”
厉无忧终是从这句话中明白眼前场景了,他突然冷笑出声:“你们都知道了?”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但他从皇帝的眼神中看出了冷漠与失望,他又笑出声,这次却更冷:“怪不得,怪不得父皇这般偏袒于他,可笑,我竟还幻想父皇念在父子之情上信我。”
萧然冷声道:“厉无忧,你还在这里狡辩,所有真相皆已查明,你还在嘴硬什么?”
“你逼迫我娘自杀以保全这个秘密,可凡事皆会留痕,当年异举又怎么不会被人看在眼中?”
“先皇后早年身边伺候的人能复原漏洞的时机,而我身上,还有无法磨灭的印记以作证明。”
他们的声音只供台上之人听得清晰,这些对话虽不细致,但大多数人心中都升起一道惊疑的猜想。
“你知晓真相,暗中将萧府旧人搜罗起来杀了,又安排了行宫消暑计划,为的就是让皇上让权,让萧家人,也就是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表弟,不对,表兄,你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夜
◎“想来此后不复相见,这些是还你的。”◎
第一百零一夜
天空之中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火把上的火焰忽闪,映在人脸上的阴影也明明灭灭。
厉无忧看着萧然,脸色早已难看到了极致。
“萧将军,行宫消暑之行恐怕不是我能做主之事罢,凡事,你还是讲些证据的好。”
皇帝却满脸失望,背过身去,再不想看见他。
厉无忧心跳如鼓,见父皇这般模样,看来那人也被查出来了...
皇帝仰头看天,那浓郁乌云似被狂风吹散了些,他侧头看向萧然,心中那阵失望扫去,至少去了奈何桥,他还能有些脸面对他的皇后。
皇帝下定决心,正准备下令,却猛听天上响起爆破之音,用以传递消息的火筒在空中炸裂。
接着,厉无忧趁众人分神之际将陪在皇帝身边的何公公架在自己身前,一把短匕横在他的脖颈之间。
梁越也在太子眼神传递过来之时,立刻护在了他的身前,还拖了一个大臣用作挡剑之物。
还有一些贴身死士也将厉无忧团团保护了起来。
萧然第一时间护在了皇帝身前,错过了救下何公公的时机,此时四周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看到厉无忧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萧然,你不会以为这一局你真的赢了吧?就算你回归了那个身份,得了那个位置又如何,你的‘母亲’为了让我享用荣华富贵,让你去战场厮杀奔命,而我的‘母亲’,将最好的留给我,亦处处考虑,你拿回去了又如何?不过是我用过的,用剩的!”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年轻身体,一时只觉内心酸楚,看着厉无忧这般做派,那股子失望夹杂着愤怒,让他竟对厉无忧起了从未曾有过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