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几乎是看到床就瘫倒躺下,面色潮红不自然,脑袋晕晕沉沉,连句完整的话都没力气说。老叔笑他不胜酒力,才喝了几碗拦门酒就醉成这样,笑着让他多喝多练。
可吴邪却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心脏砰砰跳的极快,快得有点绞痛,身体发烫发热主要集中在下体,他抬起手挠挠自己的脖子,难受道,“老叔……我的脸……脖子……有点麻……心脏也疼……”
老叔闻言脸色当即严肃起来,他赶紧捏开吴邪的嘴看他的舌头,眉头紧蹙起来,又去把吴邪的脉。老叔的手腕抖了一下松开,他拍拍吴邪的腿面,问他,“这当间难受吗?”
吴邪的两条腿内侧都已麻木,感觉不到更多,只能点点头。老叔不着急,反倒笑出声来,“你中了情蛊,这是有人瞧上你了啊。”
老叔让吴邪想想进寨门喝拦门酒的时候有没有哪个姑娘对他眉目留情,吴邪此时哪有心思想这些,难受得很,只问老叔有没有解法。
老叔让他稍安勿躁,情蛊是寨里姑娘人人都会的,看上谁就给谁下情蛊,留人做郎婿,若是负心汉离开苗寨才会毒发身亡,吴邪此时难受只是因为刚刚种了蛊,蛊毒还在和他的身体融合,只要不离开寨子,毒性就不会发作。
老叔又按下欲起身的吴邪,看他俊脸急得通红,也不调笑他了,“你现在就是少动,此蛊易解,祭司擅长情蛊,我去请人来帮你解蛊,你赶紧歇着。”
吴邪先前打听过,湘西苗疆足足立着八十二个寨子,其中有三到四个寨子,属于大土司的管理之下,虽然这已经是管了十几座山,但八十二寨子一共还有有七个土司,三十六个祭司……十分复杂,不知道老叔要去请哪位祭司。
这里的建筑物连通延伸,一个寨子就有四五十幢吊脚楼,依山开凿出道路,数不清的暗道交通,一个寨子与另一个寨子之间甚至还有藤索相连,老叔腿脚利索,竟很快就把祭司带来。
平日里祭司也没什么特殊装扮,穿着苗服包着头巾,看上去是和老叔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他帮吴邪检查了一番就开始配制解药,不同人制的蛊会有细微的差别,解药自然也要对量配制。祭司说吴邪没有大碍,只要服下解药一个时辰,就能感觉到毒性缓解,转身却悄悄将老叔叫了出去。
“你侄子身上的蛊是谁下的?”祭司和老叔来到门外问道。
老叔摇头道,“暂时不知道,刚被人种的。怎么?”
“这蛊好似有点不寻常,我却找不出如何不寻常,不过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你看着点他,如果到明日还没解再来找我。”
祭司的一番话让老叔内心不安起来,吴邪是他第一次见面的小辈,也是吴家兄弟的信使,肯定不能在他的看护下还出问题。但他擅长的不是情蛊,连祭司都拿不准主意,他也只能等等看吴邪吃了这副解药后的效果。
屋里的吴邪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吃了解药后立刻就觉得好受了许多,抵不过昏昏沉沉的脑袋,很快就躺着睡着了。
吴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黑夜,床边的桌子上还放着老叔留给他的饭,一种油炸粑粑配小碗酸菜,吴邪吃了几口就觉得口干舌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罢还觉得渴,越喝越渴,越渴越喝,当他打了个水嗝后就吃不下饭了。
吴邪撂下水杯,试探着抻了个腰,捏捏脸,捶捶腿,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恢复如初了,刚想感叹苗蛊和解药的神奇,却咳嗽了一声,才发觉嗓子都要干得黏在一起。
吴邪不想再喝水了,趁着精神抖擞,他打算在寨子里散散步。似乎夜已深沉,寨子的石阶路上几乎没什么人,鳞次栉比的吊脚楼有的已经熄灯,有的仍透露出暖黄的灯光。
不知不觉吴邪走到寨子的高处,最高的地方只立着一座屋子,屋旁是一块平整的山坡,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峡谷中的苗寨。仿佛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将吴邪勾到此处,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在这处山坡坐下,时节炎热,雾气却将土地浸得凉爽潮湿。
吴邪在这儿吹了一会儿山风,不仅没有消暑,反而更加干咳燥热,四下无人,虫鸣扰的他心烦。他想解开领口的扣子,手指一碰,才想起来那颗扣子已经丢了,于是他又想起白天的遭遇,想起那位威武的小哥,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他的身影和神情,怎么都挥散不去,越想心跳还越快。
吴邪余光看到一旁的那幢木楼亮了一下灯又熄灭,他原本正在解自己衣扣的手突然心虚地停下。感觉到后背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吴邪猛地扭头,仅仅两步之外,出现的正是他脑海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