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叉起一块猪排，细细咀嚼后才回答道：“噢，我和它的仇可比和你的少多了。”
德拉科猜想到他是在为暴露这么私人的事情而闹别扭，无奈道：“抱歉，哈利，但我确实是有其他计划的。”
哈利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德拉科，后者用极其优雅的姿势切割着猪排，脸上表情淡淡，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刚刚表示要追求另一个人的样子。这样说或许有些过于情绪化，但哈利认为此刻称得上“往事纷纷浮上心头”——如果说得严厉一些，德拉科在学生时代的行为和“霸凌”相距得并不遥远，可哈利仍旧选择摒弃了那些尴尬和受挫的感觉；他对德拉科有着难以抑制的好奇和在意，即使有相当多的人指责德拉科是在拿他寻开心。
人们常说那种互相折磨的关系看起来总有些不太健全，每当这时哈利就会泛起自责，因为他恰恰是并不在意所谓“折磨”的那种人。那些已经过去的年少蠢事似乎不再重要，哈利只知道自己从不后悔将这个人从厉火中拯救出来，从那一天起，他再也不能假装自己想要彻底忘却德拉科了。
“德拉科，在我这里，你有很多不良的前科。”哈利的叉子在奶油杂拌中翻动着。
德拉科立刻读懂了他的潜台词。
“噢，你读过我的信了，那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是认真的吗？”德拉科说道。
哈利拧紧了眉头：“你可一个字都没提你对我有——”
德拉科摇了摇头：“哈利，哈利，一个绅士不会那样直白，你不也没对我说过‘德拉科，我喜欢你’吗？还是说，你想做主动的那一方？”
哈利顿时脸上一热，反驳道：“你在乱说些什么！我怎么会——”
德拉科倾身过去，低声问他：“那你是想做被动的一方吗？”
在这异国他乡的小餐馆里，没有人能认出他们是谁，他们看起来只是两个亲密交谈的朋友。周围的食客全然不知这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所有人仍旧在愉快地用餐、交谈。哈利震惊地张了张嘴，角落里的空气越发燥热起来，让人喉咙发紧。
紧接着，哈利忽然悟出了德拉科说的“主动”和“被动”是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将叉子叮当一声撂在盘子上。
“你这些混蛋话能不能换个场合……起码在没人的时候！”
德拉科笑着点点头，从魔法托盘中端下来他们两人的汤。
谢天谢地，红菜汤来了，比起说话，还是让他那张嘴去喝汤吧！哈利心想。
第11章 尾声
红菜汤味道极佳，汤汁浓淡适宜，蔬菜与肉类的滋味完美融合在一起，哈利为表达对美食的尊重，将这份汤喝得很干净。
“再来一份？”德拉科问他，“他们的奶油蘑菇汤也很不错。”
“一份就差不多了。”哈利摇头，“下次吧。”
机敏如德拉科，他几乎在立刻就读出了哈利的话外之音，赞同地答应他：“确实，下次还可以尝尝他们的烤苹果和闷罐牛肉。”
德拉科结了账，大厨瓦西里赠送了他们一把巧克力糖，德拉科将那些糖果都塞进了哈利的口袋中。从温暖的餐厅里出来，哈利有些不适应，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德拉科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哈利把围巾系得很高，只露出了一点鼻尖，但眼神依旧是明亮的。两人在涅瓦河边的步道上行走着，深夜的河边空无一人，他们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感受着新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哈利走到矮墙边，驻足凝望着这座城市的夜景。寒风中，他们听到从极遥远处传来了教堂的晚祷钟声，旷远而沉静。哈利回头对德拉科笑了笑，虽然他很冷，可他还不想回到河对岸的酒店里去。德拉科凑近了哈利，他轻轻呼出一口白气，让那温热的气息短暂萦绕在他们二人中间。
德拉科伸出一根手指，将哈利的围巾略略压下来一点，他想看到他的嘴唇，甚至想要触摸那里。
“我能给你看看我‘另外的计划’吗？”德拉科问道。
哈利的绿瞳在路灯下镀上了一层暖色，他带着些淡淡的谴责望向德拉科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审查出他是否对他不诚实似的。
“我希望你是认真的。”他唇齿张合之间，热气撩拨着德拉科的指尖。
德拉科呼吸一滞。
“我是认真的。”他庄重地说道。
他拉起哈利的手，一声轻轻的爆裂声之后，两人消失在河畔。
哈利脚下一凉，他们降落在更深的雪中，德拉科仍旧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寒风掠过时留下些许风声，哈利望向四周，他们站在一座庄园旁，远处是漆黑的树林与银白的雪原。月光慷慨地给这片原野披挂上银色的轻纱，这片广阔天地间的万物都是那么冷而静，那种纯粹的安静让他们感到唯一存在的温暖热源便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