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里若不能同时长起两棵大树,她最爱的夫君就做她怀中的鸟好了。
她会爱他的。深爱,最爱,无与伦比的爱。
在杀意与爱意交杂的落差里,青蘅竟起了性玉。
她抚上哥哥的面庞,恨他是个病秧子。
她想夫君了,好想好想。
她只能化性玉为爱玉,将一番情意写下,鼓励夫君荡清天下,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江山。
她从前不爱骓奴,现在真的好像,要爱上他了。
一无所有的她无情无爱,逐渐拥有的她,爱意泛滥成灾。
一年来皇宫剧变,青蘅走出帝王寝宫,扫雪的却仍是赵元白。
他命大,宫里死去的人里没有他。
真要成个扫雪僧了。
青蘅咬唇,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把赵元白牵到了暂住的宫殿里。
赵元白静静地任她施为。
青蘅问他是不是傻了:“还是痴了?”
赵元白道:“你需要我了。”陈述的语气。
青蘅恼:“你可真乖,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
赵元白眉眼弯弯:“讨人嫌的事,我以前做得太多,现在安静多了。”
青蘅咬唇,她不想跟他叙旧,她只是心痒。
他是个太监,她跟他发生些什么,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青蘅直接将一箱子情爱工具推到了赵元白面前,冷漠道:“伺候我。”
赵元白道:“若我不呢。”
青蘅道:“那就换人。”
假手他人的事,赵元白不做。
热水洗净,赵元白如同侍奉佛祖,一双手捧着香插进了香炉。
烟从青蘅的口中呼出,她红醉的脸比夕阳迷人。
她是这天地唯一的神像。赵元白抚过她身躯,拂去尘埃。
他虔诚地侍奉她,却在绝望的边缘垂下身,试图吻她。
得到的不是亲昵与缱绻。
青蘅厌弃的一眼,逼停了赵元白。
青蘅喘着:“你不是我夫君,你只是工具,少爷,不得越界。”
“这就是你的报应。”青蘅笑,谁叫他关着她,不给她,如今主次颠倒,她也不会给他的。
赵元白的手终究是带上了怒意,青蘅快乐得快接近痛苦的边界。
她身躯不由自已往后逃,却被攥住了七寸,进不得退不得,只能一江春水泪流。
说不清到底是乐是苦,青蘅流下的泪,赵元白舔舐而过。
青蘅灵魂出窍,管不得他了。
沐浴过后,青蘅倦倦地躺在赵元白身边。
赵元白擦拭着她湿哒哒的头发。
青蘅道:“我好像突然,没那么爱我的夫君了。”
工具也能满足她的性玉,夫君也能成为她的工具。
那夫君与工具……青蘅痴哀地笑:“我好像……”
她伸出手去:“在改变。”
她说不上好或不好,但她确实痛快多了。
心里面,好安静,好安静。
庞杂的都成了尘埃,只在炽热的光芒里,有现形的机会。
她伸出手去,攥住虚无。
皇后宫中。
有妃子忧心地劝皇后早做打算。
“前头的王妃,如今的贵妃娘娘,连孩子都有了。”妃子道,“眼见着是要做摄政的皇太后。”
“可如今您才是皇后,将来您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您是孩子的嫡母,她若想掌权,必然会除掉你。”
妃子叹:“当初陛下召她进宫里侍疾,我就隐隐察觉到陛下对她的情意。这一年,大雍混乱,我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知道她那边已珠胎暗结。”
皇后道:“好不容易从前头的浩劫里活下来,哪能顾得了以后,能活一时算一时罢。”
皇后的母家在京城的屠杀里,死得干干净净。
她整日素面朝天,穿着丧服,死气沉沉。
“我啊,包括陛下,”皇后笑,“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妃子劝:“娘娘,此时若不想法子,难道坐等毒酒送上门来。我只怕那人心肠狠辣,这后宫诸姐妹,都沦为她刀下亡魂。”
妃子放轻了声音:“我听说那大将军是她头一任丈夫,而那两个孩子,算算时间,也根本说不清到底是王爷的还是陛下的。”
皇后眼神冷厉了些,妃子噤了声。
皇后道:“无论那孩子是谁的,总比大雍绝后,让旁人坐上皇位强。如今你我还能安稳活着,也得感谢大将军,感谢她。”
妃子心道,皇后娘娘真是慈悲心肠,可惜贵妃娘娘贪婪之心淋漓尽致,嫁马奴不甘攀上王爷,进宫来又勾引陛下,指不定将来要走到何等田地。
只希望看在后宫姐妹只是摆设的情况下,能放她们一马,荣养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