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桢慢慢走到青蘅身旁,跪在蒲团上,如同那日祭拜时,他与她挨着。
青蘅慢慢将头靠在赵元桢肩上,泪水无声落下:“大少爷,你会带我走的,对么。”
赵元桢望着上面的祖宗牌位,立誓:“会的,我们会离开这里。”
“青蘅,我、”惭意爬上咽喉,他微微哽咽,“我替祖父向你道歉,他不该如此、如此待你。
“我替三弟向你道歉,他不该仗势欺负你。
“我、我也——”
青蘅抬手捂住赵元桢的唇,堵住他要出口的道歉,她含泪的眼笑:“大少爷才没有对不起我,青蘅最喜欢大少爷了。”
赵元桢忍不住眼眶湿润,青蘅,他的青蘅……
他搂住她:“我一定会带你走,信我。”
“我们离开汤城,离开这里,我们去新的地方。”赵元桢发誓,“我们会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天高地远,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青蘅得到了大少爷的许诺,接近了想要的自由,可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她想看看供桌上柳氏的牌位,但大少爷抱得太紧了,她无法转身看去。
只有香炉的烟火缭绕,渐渐熏到青蘅的双眼。
她呆呆地落下泪来。
不知是为了谁落。
第8章 “雨再大些,我不怕。”……
提前赶回来的赵元白气得发疯。
他捧在手心里保护着的珍宝,随随便便就被弄到祠堂里去闭门思过。
好心叫人告诉赵元白消息的赵元桢,隐在幕后。
别骅道:“主子,那传消息的是二少爷的人,三少爷就算起疑心,也只能捉住二少爷折腾。”
赵元桢微微一笑:“别骅,你真是越发——”
别骅跪下来,忠心道:“都是主子教的好。”
“起吧,”赵元桢道,“你不比旁人,不用动辄下跪。”
别骅道:“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跪着是规矩。”
赵元桢对别骅愈发满意。
而赵元白这里,直接闯进了老太爷院落。
他气极反笑:“祖父,您可真是——真是叫我在外都不得安心。”
老太爷衣衫不整,赶紧叫丫鬟下去。
惨白着脸的丫鬟没来得反应,刘伍直接给拖了下去。
但房间里的气味还是叫赵元白发现了。
他顺手就拿起烛台,问老太爷:“是青蘅还是别的人。”
老太爷不慌不忙整理衣衫:“怎的,你要为个丫鬟杀你的祖父?”
“怎敢。”赵元白笑,“我不会杀祖父,祖父最疼我了。我只能把二哥一刀刀地剐了,再把大哥也吊死在祖父房里。”
老太爷大怒:“那是你亲兄弟!你要为了一个贱婢,伤害你的哥哥,赵元白,你是被妖精迷了心了,祖父这就叫道士来驱邪!看看你心头的魔障到底是散还是散不了!”
赵元白转身就出门,拔出剑来:“我这就把二哥划上几刀,给祖父听听声儿。”
老太爷急道:“在祠堂!青蘅那丫头在祠堂!”
赵元白这才收了刀,转身跪下:“祖父,孙儿不孝,您要杀要剐孙儿绝不反抗,只是青蘅,青蘅是孙儿的妻,谁伤她一寸,我叫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太爷急得喘不过气来:“你,你啊——”
“不就是个女人,汤城里你要谁,祖父都给你掳来,可你偏偏栽到那小丫头手里……”老太爷心狠道,“你若是瞧上的是那个人,就把她的脸毁了,太过招摇,只会给你招来祸端。”
“其余的,我老了,我只是盼着你好,你是我的亲孙啊,你要什么我不给你,啊——你今天如此做派,你也去,”老太爷缓了缓,“去祠堂里跪着。”
赵元白跪着说好,站起来转身就疾奔而去。
心中后怕无穷,以后他去哪都不要丢下青蘅了。
青蘅只会装死,可她根本不明白,除了他会搂着泥塑的她,其他人,只会将她碾碎到泥里去。
青蘅在蒲团上睡着了。
她把好几个蒲团挨着当床,夜色好安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赵元白抱起青蘅,倾听她的呼吸,平缓的、呼——吸——
没事,没事就好。
赵元白笑了笑,额头贴着青蘅额头,傻,太傻了,这里这么凉,悄悄回去多好。
青蘅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少爷回来了。”
青蘅掐了自己一把,眼眶红了:“老太爷他——”
她掉着眼泪:“老太爷什么时候才会成为一个牌位,摆在这里,我,我会好好祭拜的。”
赵元白给青蘅擦擦眼泪,眼泪擦不干,他吻了下来,沿着她的泪痕吻。
“会的,”赵元白道,“他若再敢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青蘅扭过脸去:“少爷,我心里好难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