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言快步走过来,“抱歉,刚看到消息。”
听到“抱歉”这两个字,江好有那么点儿意外。他似乎早就习惯,不对任何事做解释。
江好摇摇头,把手里的电脑递给他。
“那我先走了。”
靳斯言看着她被打湿的发丝,“雨还要再下一阵子,进来坐一会吧。”
“不碍事。”
他扣住她的手腕,稍稍用了些力气挽留。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微暗,片刻后,复又和她对视着。
“至少把衣服烘干了再走。”
江好忽然意识到什么。
白色的裙子被打湿后,紧贴在身上,身前胸衣的轮廓更是勾勒得清清楚楚。
脸颊到耳后迅速泛起大片的红晕。她难为情地低头,暗暗皱了皱眉。
条件反射地,右手抱着臂横在胸前,试图遮挡一下。却反而欲盖弥彰,愈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靳斯言侧过身,声音稍沉。
“进来吧。”
与他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江好只觉得脖颈到脊背全都僵直着,耳廓发烫。
靳斯言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而后走进房间。再走出来时,方方正正叠好的衣服和浴巾递到她手里,“都是新的。”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魅惑人心。
“淋过雨,洗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淋下,凉意渐渐从身上褪去。
水汽弥散,江好有些晃神。
从这里搬离的那天,仓促恍如这场骤雨。
她与靳斯言之间,爱得模糊,恨得也不明确。她曾以为他们不会再有联系,只剩下暮暮垂老时,回想起来的一声轻叹。
竟还有回到这里的时刻,就连她也感觉到惊奇。
当时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除了那枚戒指,什么也没留下,自然也没有可供她换洗的衣服。
靳斯言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量,他的T恤穿在江好的身上,格外宽大,几乎盖过她大腿的中段,比一些连衣裙都还要长些。
衣物正在烘干,需要大半小时的时间。
江好坐在沙发上,手搭在腿上衣摆的边缘。只是这么坐着,却隐隐面热。
低头,略显局促。
她的T恤之下,什么也没有。
她暗暗咬了咬唇,难为情的感觉萦绕不散。有些懊悔今天出门之前没有看天气预报。
茶几上放着一杯红糖姜茶,浓郁的红棕色盛在杯子里,热腾腾的。
大约是她在淋浴时,靳斯言煮的。
玻璃杯底下压着一张便签纸,行草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导师通话
姜茶趁热喝]
力透纸背,江好轻轻摩挲着字体在纸背上的痕迹。
不知是不是上次对话起了作用,他好像忽然长了嘴巴。
以往他全然不会像谁解释他的行为。
书房的门敞着,靳斯言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隔着段距离,不大明晰。但也能听得出来,他的英式发音很标准,和说中文时有那么些不一样。
连音在唇舌间,透着点……
性感。
他的用词很严谨,几乎没有什么口癖去习惯性地说一些语气词,所以发言听起来简洁而条理清晰。
只是他们讨论的话题
涉及专业性名词,听起来总归费劲,江好分神听了一两句,便收回注意力。
她单穿着T恤,没有什么安全感,不欲起身走动。
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
房子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大部分物品摆放的位置,都与她离开之前别无二致。
房子对于他来说,大约真的只是个住所。
左右看看,没找见手机,江好回想了下,可能是落在浴室里。
见靳斯言一时半会没有结束通话的趋势,江好放轻脚步往浴室走。她穿着他的衣服,里头空空荡荡,在他面前,总归不自在。
路过她曾经住过的客房,无意一瞥,登时愣在了原地。
客房里有住人的痕迹。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了进去。
床上只摆了一个枕头,被子掀开一半,微微皱着。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江好看不懂的英文原版书,和靳斯言常戴的那支腕表。
无一处不显示着,这个房间有人居住。
怎么会……
江好的思绪像塞进口袋里的有线耳机,不知缘由地乱成一团,难以理清。
“你……”
靳斯言的声音乍现在身后,她神游间吓了一跳,猛地转身,没防备撞上了对方。
床边绊了一下,待到江好眼前的景象清明,人已经跌坐在松软的床上。
懵懵地,仍有些惊魂未定。
因为动作幅度,衣摆向上收了些,堪堪盖过大腿根,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