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落在江好身上,眼眸亮了亮,将江好打量一番,目光里隐隐流露出赞赏。
江好礼貌得体地微笑,随着靳老的介绍,称呼了声“江姨”。
“哎,”江姨应了一声,“长得真漂亮,出落的亭亭玉立的。”
“谢谢您夸奖。”江好莞尔。
靳斯言扫了一眼这位“江姨”,没做反应,他向来对外人少有关切。
午餐已经安排好,众人就坐。
仍是靳老坐在主位,江好和靳斯言坐在同一侧,而江姨就坐在江好正对面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江好的错觉,这位江姨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持续被打量观察着,这种状态并不舒适。
在江姨又一次看向她时,江好抬眸回望,大方地朝她笑了笑。
江姨问她,“你是今年六月份刚毕业吗?”
江好点点头。
“我女儿和你一个年纪,应该和你一样高。”江姨又迟疑地问道,“你家里人……”
江好顿了一下,听见靳斯言不带温度的声音,“先让她吃饭。”
他的语气冷漠,配合着锐利的目光,压迫而不容反驳。
“对先吃饭,小姑娘太瘦了。”江姨像是反应过来,边说着边要往江好的碗里夹菜。
江好避让了一下,江姨的筷子落了空,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谢谢江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您多吃些。”
江姨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
一来二去,江好也没了胃口,随便糊弄着吃了一点,礼貌地没有提前放下筷子,一直呆到这餐结束。
她到院子里随意走了走。
午后的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靳斯言走到她身侧,看她伸手去接阳光,白皙的皮肤透出血管的颜色。
江好困倦打了个呵欠。
“困了吗?”
“嗯,发饭晕。”
忽然听见有人喊她,江好回身,温和有礼地应了一声,“江姨。”
江姨看向靳斯言,“我可以单独和好好说几句吗?”
靳斯言看着江好,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您有什么事吗,直接说吧。”
这位江姨让她感觉很奇怪,她不打算与她单独相处。
江姨目光怜爱地落在她身上,唇张了张,好一会儿才似鼓足勇气。
“好好,我不是阿姨,是妈妈。”
江含珍的情绪激动,走上前,想要牵她的手。
江好下意识退了几步,不愿与她肢体接触。
靳斯言注意着江好的反应,伸手挡了一下,把她护在身后。
看着靳斯言身后的江好,江含珍眼里隐隐有泪,“你不记得妈妈了?”
分明是响晴的天,空气却凝滞得仿佛要结成冰。
江好抬眸看着她,几乎是一种异样的平静。
江好在餐厅时就认出了她——
姓江,女儿年纪和她一般大,对她家庭的过分关心,实在很难不让江好怀疑些什么。
但却不是因为记得。
她从何记得?
她所有对“母亲”的印象,都来自于外婆的言语。
江含珍狠,外婆的心更狠。
从她当年出走后,家里没有任何一张她的照片。因此江好没有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将她认出来。
“哦你是说,偷偷生下我之后,春节当天把我丢在外婆家门前,二十多年来不闻不问的‘妈妈’。”
江好毫不留情面,几乎有些残忍地陈述着事实。
江好看着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眸,因为刺痛,而染上几分黯淡。
“当年我也是有苦衷,但我在新闻上看到你参加那个什么颁奖,马上就开始找你了。”
那阵子她因为颁奖和绯闻,连续上了几个热搜,也难怪会被江含珍看见。
江好沉默着,不欲给出反应。
江含珍又往前走了一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姓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我姓江,是随我外公姓江,并不是因为你。”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让妈妈照顾你不好吗?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在网上抛头露面……”
江好的眉头拧死,一贯恬静的面容,现出几分烦厌。
“你错过了我人生这么多阶段,看不到我的痛苦,你不理解我和我喜欢的东西。仅凭一句‘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想让我做你的女儿?”
“这位女士,你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
“我出生时只有五斤,如果你非要说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你就当自己减肥成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