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最近有情况?”金良雨看他姐走进门的步子就不对,比前几次都轻快好多,脸色也说不上来的红润很多,气色也很好。
“什么情况?”金菲雪提着带来的菜,她找了家菜馆剁了只鸭,将袋子递给金良雨,“去给妈送菜去,我弟媳今天来了吗?”她转移话题。
金良雨接过袋子,“哦,她赖床,晚点来。”提起自家媳妇的时候,他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金菲雪打量着他,趁着父母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戳了戳金良雨,“跟你姐说说,结婚是什么感觉?”
“问这个干嘛,你也要结啊。”金良雨语气轻蔑,瞥了金菲雪一眼。
“说说呗,又不掉你块肉。”金菲雪找到一个围裙,在身上比划了下,有点过于大了,她系在身上很松垮。
“那是爸的围裙,你给我,这是妈的。”金良雨递给金菲雪一个比较干净的棕色围裙。
“我就要这个粉的。”金菲雪系都系了,也懒得解了。
她真没想到金秋平在家的围裙竟然能是粉色。
“当初妈网上随便买的,结果买的有些大,就给爸用了。”金良雨听话地系上棕色的那款。
两人在案板上切菜洗菜,沉默了半会,金良雨开口了。
“结婚更大的是责任吧,从小在爸妈眼里,我算不上多聪明,也不像你有些天赋爱好培养,实打实地跟着九年义务教育,成绩不算出挑,中规中矩顺利了度过了人生一大段的时光。”
“我其实很少追求什么,直到遇见了她。”金良雨洗着菜,目光低垂,像是还在回味他和爱人在一起的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很开心,开心自己有可以给她一个家的资格了,就觉得,可以一辈子跟她在一起,赚钱都给她,追求就是努力和她一起把日子过好。”
“真说什么感觉的话,可能就是幸福吧。”他认真地告诉了金菲雪一切。
金菲雪安静地听着,略有所思。
“就像爸妈一样,他们一辈子也在对这个家的组成负责任。”金良雨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们最担心的还是你,倒不是说一定让你嫁出去。”
他视线停留在金菲雪的身上,“你是我姐,我真想看到你的幸福的样子,但如果说现在也不错,维持现状也好。”内心也是矛盾的,他平静地注视着金菲雪。
每一次金菲雪被拖堂放学回家,金良雨总是牵着金秋平的手站在门外等她,然后妈妈肯定将冷掉的饭菜重新热好,一家子人才坐在一起吃饭。
这些来自家庭的情感,在金菲雪出国的那些年反复愈加浓烈翻涌在她的心里。
这顿饭吃得很平静,也意外和谐,成年人擅长在重要的场合闭口不提某些事情,金秋平拉着金良雨陪他喝几杯,金菲雪插嘴端了个杯子,也没有被拒绝。
品着口中白酒的苦涩,甘甜才渐渐浮现在喉咙间。
金菲雪意识到,她没什么必要和家里人较劲,完全都是自己凭空想象的害怕面对。
但感情就是这样,好像一瞬间都彻底解开了,却有些时候曾经的心结依旧化作利刃,去攻击所爱之人。人揣怀着这样的情感,矛盾地活着。
没有什么理想国,金菲雪撑着脸,在饭桌上,看见金良雨一直往媳妇碗里夹菜,她笑着看着,弟媳小声嗔怪他没把肉给长辈留,小两口贴着耳边说话。
饭局结束后,金菲雪再次回到了母亲的房间,她拉开了那个放着父母离婚证的抽屉。
安静地将自己和程南柯的结婚证放了进去。
两本压着两本。
这也许就是她的执着,着急地想告诉母亲,爱情会有的,幸福也会降临的。
她是和母亲一样选择爱的人。
她用自己的结婚证,去遮掩父母的那对离婚证,就好像拿着补丁缝补着她对家的执着。
金菲雪半跪着地板,她轻轻翻开结婚证,程南柯当天的领结是她亲手打的,她眉毛是他亲手画的。
她承认金良雨的话是对的,第一感觉是幸福。
金菲雪把抽屉恢复了原位,佯装无事地走回客厅,突然传来几声惊喜的大叫,她错愕回头,发现弟媳低着头笑,金良雨表情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原来是弟媳怀孕了。
金良雨小子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反超他姐,走得一帆风顺。
金父金母激动过后,几乎热泪盈眶,金菲雪工作室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面对这样的场合,她内心挺复杂的,又感觉自己融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