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海澄不知道这儿是喜儿的厢房,但他知道喜儿在欢满楼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那件事满城皆知。
可看着天笑一脸懵的反应,她好像对此事一无所悉。
怎么会?不说她经常出入欢满楼,就算不是,总在通天园那种消息流通迅速的地方走动,不可能听不见任何人讨论喜儿之事。
他忍不住疑惑地看着她,皱起了眉头问:「怎么你一脸懵?」
「稍早前我听刘妈跟绿湖姑娘提起喜儿这个名字,可是我记不得她。」她有点苦恼又困惑地望着那扇房门。
闻言舒海澄心头微微一震,「所以你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脸求解的表情,摇了摇头。
「看来你这头摔得不轻。」他一笑,「喜儿一个多月前在她的房里遭人勒杀,至今尚未逮捕凶嫌。」
「什……」她登时瞪大双眼,「难道刘妈口中那件可怕的事指的就是喜儿她……」
从她的反应跟表情,他可以确定她是真的不知情。他眉头揪得更紧了,「你的脑究竟伤得多重?竟能把这种事给忘了。」
是呀,真是太奇怪了。虽说她只是借了向天笑肉身的陌生人,但关于向天笑的事情她几乎没有记不得的,为何独独这件事……
「要是你能把不愉快的事情给忘了,那就太好了。」他说。
不愉快?他指的是她跟他舒家之间那本不该存在却又莫名其妙存在的纠葛吗?
天笑直视着他,防备又直接地道:「对,既然不巧遇上了,我顺便拜托你一件事。请你回去好生劝劝令弟,叫他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还有……阁下也是。」说着的同时,她发现廊道的那头又来了一名面生的年轻男子。
她对着舒海澄抱拳一揖,潇洒飞扬地道:「告辞。」语罢,她掠过他身侧,迈步向前。
年轻男子见她过来,本能地侧身让道,然后好奇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她还没走远,年轻男子已走向舒海澄,问道:「解个手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还没喝就醉倒了呢!」
舒海澄笑而未语。
年轻男子往天笑离去的方向再看了一眼,好奇地问:「新来的姑娘?看着不好惹呢。」
此人名为傅鹤鸣,正是宁侯府的府卫长,同时也是舒海澄的好友。
因为从商,舒海澄知心交心的朋友少之又少,跟他的生意八竿子打不着的傅鹤鸣于是成了他的异姓兄弟。
舒海澄曾遭潜进城里的流匪打劫,幸遇傅鹤鸣解围脱困,之后傅鹤鸣因老家急需救命钱,冒昧找上舒海澄。当时两人明明只是一面之缘,舒海澄却二话不说的让帐房给了他百余两。
两人,一个行侠,一个仗义,就这么成了知己。
「她不是欢满楼的新人。」舒海澄撇唇一笑,「是之前海光恋上的那位卖艺姑娘。」
闻言傅鹤鸣一怔,「原来是她?唉呀,她方才走得太急太快,我还没觑清她的脸呢。」
舒海光恋上通天园的卖艺姑娘,并遭到舒家反对的事情,身为好友的傅鹤鸣当然知道,不过他还未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舒海澄睐了他一眼,「你若好奇,可以到通天园看她表演。」
傅鹤鸣蹙眉哼笑一记,「对我这种武功高强的人来说,通天园那些都是雕虫小技,我哪会去凑热闹呢?与其去通天园,还不如来欢满楼看姑娘跳舞唱曲儿。」
舒海澄尽管疑惑着天笑遗忘了喜儿遇害之事,但却也没在意到损了他的酒兴。
他拍了拍傅鹤鸣的肩,「走吧,今晚咱哥儿俩就把那坛江阳白烧给喝了。」
舒海澄回到自己的居苑,脚步有点轻飘飘,但意识还是清楚的。
这些年他从不敢喝得酩酊大醉,因为……他吃过暗亏。
有心人总在他人意想不到的时候下手,而别人也总是在被套住脖子时才会惊觉。
进到花厅内,随行的六通赶紧倒上一杯水,「大少爷,要给您沏壶热茶吗?」
「不必了。」他挥挥手,「你去歇着吧。」
六通顿了一下,有点不放心的看着他。
他瞥了六通一眼,笑叹一记,「真的没事,去吧。」
他这么说了,六通才点点头,旋身走了出去。
他坐在花厅里歇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内室走。
这时,他隐约听见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他转头,只见妾室何玉瑞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
他与何玉瑞从未同住在一处院里,从她入府,他便将她安置在西翼的从云轩。
她是怀上孩子才得以进门的,她有孕在身时他没碰过她,她产下明煦后多次求欢,他也拒绝了她。
这一年,她偶尔暗示他冷落了她,他则装聋做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