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四目相对,认出他的身分——刘焕秀,欢满楼的常客,知府刘光州之子。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冲向门口推开想抓住她的刘焕秀,飞也似的逃出了欢满楼。
「天啊……」不是舒海澄,不是!不管他是否真觊觎喜儿,勒杀喜儿的并不是他。
她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舒海澄,喜儿之冤不可石沉大海,她要为喜儿讨回公道。
天笑抹去满脸的泪水,迈步便要离开,才冲出房门便撞见绿湖。
「天笑?」绿湖讶异地看着她,「你、你在这做什么?我看房门开着,还想着是谁。」
「绿湖姑娘,不是舒海澄。」她抓着绿湖的手,激动得泪流满面,「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绿湖一怔,「你……你想起什么了?」
「勒杀喜儿的凶手是刘焕秀。」天笑说:「他求爱不成,一时恼羞错手勒死了喜儿。」
「什……」绿湖陡然一震,「是真的?」
天笑笃定地道:「是,当时我就在喜儿房里,我躲在屏风后面目睹一切。」
「老天爷!」绿湖惊呼一声,「这真是太可怕了。」
「我要赶紧去找舒海澄。」
「不!」绿湖拉住天笑,神情严肃地道:「这事千万别声张。」
「什……」天笑不解。
「天笑,刘焕秀是知府之子,官家子弟,舒海澄不过是商贾之家,不只对刘焕秀无可奈何,还可能引火上身。」
绿湖此话不无道理,此案被压下不办,必然是因为刘焕秀动用其父的人脉及权势。
「天笑,通判大人朱实是我的客人,他正直耿介,嫉恶如仇,若他知道此事必会想办法重新审查此案的。」绿湖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现在你先回店里去,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此事,我立刻着人送信去给朱大人,晚些我去接你求见他。」
「绿湖姑娘……」六神无主之时能得绿湖相助,天笑十分感激。
「好姑娘,别怕。」绿湖轻轻抹去她的泪水,温柔安慰着,「等我。」
天笑点点头,将那块玉佩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街市闭户,无人之际,一身深色衫裤的绿湖亲自赶着一辆骡车来到流年的门前。
她自车上下来,轻敲大门。
门开了,天笑探出头来。
「走吧,我带你去见通判大人。」绿湖说。
「嗯。」天笑走出店门口,转身上了锁便跟着绿湖步向骡车。
绿湖一脸慎重地问:「天笑,你没告诉任何人吧?」
天校摇头,「没有,我连爷爷都没说,只说我今晚在工坊开夜工。」
绿湖颔首一笑,「甚好,千万别牵连任何人。」说着,她拉着天笑来到骡车前,掀开帘子,「进去吧!」
天笑进到小小的、连扇小窗都没有的车厢里,一坐定,绿湖便驱车走了。
没有窗口,天笑只能看着前方驱车的绿湖的背影。
她内心忐忑不安,不断地摩挲着手指头以缓解那紧张的情绪。
直行、拐弯、上桥、下桥、直行、拐弯、直行……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已行到何处,终于,骡车停了下来。
绿湖轻声道:「到了。」
绿湖下了车,天笑也弯着腰自车厢里出来。
骡车停在一间僻巷的小宅前,屋里只有两盏灯光。
「绿湖姑娘,这里是……」天笑低声地问。
「是通判大人要我带你来这里,他说这里隐密,不会打草惊蛇。」绿湖说着迳自上前推开大门,「大人,我来了。」
天笑尾随在她身后,跟着她走进屋里。
就在这时,绿湖突然一个闪身钻到她身后,然后迅速地退到门外,并关上了门。
天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她陡地一震,惊疑地望向屋里的人——刘焕秀。完了,她上当了!
她旋身想开门,却丝毫拉不开,「绿湖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住,谁让你知道那么多事呢。」绿湖在门外冷冷淡淡地说:「你跟喜儿情如姊妹,就与她一起做伴吧!」
「原来你跟他是一伙儿的?」天笑自知逃不了,转身面对着刘焕秀,恨恨地道:「你这杀人凶手。」
刘焕秀唇角一勾,阴沉一笑,「你不也是帮凶?」
「什……」
「若你当时现身,或许我便不会误下重手勒死喜儿那丫头了。」他说。
闻言她可真想骂脏话,明明是他犯错,还说得全是道理,真是个混蛋!
「你这个混蛋!求欢不成居然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杀了,之后为了灭口又想杀第二个,你还是人吗?」她气怒交加。
刘焕秀哼笑两声,「说来你真是命大,摔到那么深的地方居然还能爬出来,要不是看你什么都忘记了,我早就动手,也不会留着你这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