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看着徐白波,眼神坚毅地说:「白波,咱们走吧!事不宜迟。」
胡成庵及徐白波等人向穆家二老致意并告辞後,立即离开了穆家。
他们离开後,周学宁看着这一屋子愁云惨雾,只觉自己该做些什麽,她不能只是待在这里空等,不能跟着大家一起发愁一起哭。
她相信穆雪松没事,他必然只是受困於某处,正等着被发现。
「孩子,马……」突然,她又听见了刚才那陌生女人的声音。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徵兆,一个……暗示。
马?那声音在提醒着她什麽?还是在指引着什麽呢?
蓦地,一个念头咻地钻进她脑里,马?飞飞?
飞飞是在鸪族人传说里,可在雪原上日行千里的神驹。虽说雪不是沙,沙也不是雪,可也许……
想着,她转身奔出大厅。
穿齐了装备,带上水跟食物,她立刻赶往马房。
她给飞飞上了鞍,飞飞有点躁动,似乎意识到什麽。
「飞飞,咱们去找松哥哥,你一定行的,对不?」她对着飞飞说。
飞飞那乌黑的眼珠子看着她,像是明白她的话般。
「宁小姐?」老傅发现她给飞飞上了鞍,又一身远行的行装,不禁惊疑地问:「您这是 要去哪里?」
「老傅,我要去找松哥哥。」她眼神坚定地。
「什麽……」老傅陡地一惊,「风沙这麽大,太危险了。」
周学宁上了马背,毅然地说:「有飞飞,没事的。」说罢,她轻踢马腹,飞飞便往前行走。
她从侧门出了穆府,一路往南城门而去。
这一路所见,可用狼藉两字形容。因为刮了好几天的怪风,路上不见行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商号的旗帜不是被吹走,便是被风给吹破,乍看像是有人在空中狂乱舞动似的。
到了南城门,她被城门守备拦下。
「谁?」她包得严实,守备也瞧不出她是男是女。
「我是穆家人。」她说。
她一发出声音,守备惊觉到她是女子,又听她是穆家人,语气立时变得和缓。
「这风沙漫天,姑娘要上哪儿去?」守备问。
「寻穆雪松。」她说。
闻言,守备立刻道:「方才胡家跟徐家公子已带人出城了,姑娘这是……」
听他说胡成庵跟徐白波已出城,正好成了她的藉口,「我知道,我便是要与他们会合 这位大哥请快放行吧!」
守备听她说是要出城与胡成庵及徐白波会合,不疑有他,立刻开了城门。
周学宁驾的一声,骑着飞飞迎风而去。
风沙片刻未息,眼前扬尘四起,混沌不清。
她看不见前方,任凭着飞飞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
「飞飞,全靠你了。」她趴在飞飞颈子上跟牠说:「一定要找到松哥哥。」
飞飞毫不迟疑,像是牠很清楚穆雪松的所在一般,破风而行。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风呼啸叫嚣着。
尽管包得严实,可那飞沙走石一下下地打在她身上,还是教她犯疼。可她不怕,她相信穆雪松还活着,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
走着走着,天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她什麽都看不见了。
穆雪松,你在哪里?她在心里呼喊着,你不能死!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
她感觉到飞飞的脚步不似初时那般迅速矫健且毫不犹豫。
飞飞累了吗?还是伤了呢?这飞沙走石如此锐利,是不是已经伤到了牠?
想着,她觉得内疚又难过,忍不住地想哭,「飞飞,对不住……」她趴抱着牠,「对不住……」
大凶。
穆雪松未出门前,穆夫人便卜了这麽一卦。是不是当时她拦着不让他出门就没事 了?若不是冲着「带吉」二字,她或许就……
是呀,带吉不就是有-线希望吗?不就表示即使是在绝望里,还是能有奇蹟吗?不,她
不能绝望,她一定可以寻到他的。
那个不知名女子声音的出现,绝不是她的幻觉,她是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她想……那或许是某位慈悲的女神吧?祂既然给了她指引,必会领着她寻到穆雪松的。
她要怀抱着希望,只有怀抱希望,一切才会成真。就在她这麽想着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一点隐隐跳动的光。
前头有光,那表示有人。她走了这麽久,总算是看见人了。
「飞飞,快。」她鼓舞着飞飞继续前进。
於是,疲惫的飞飞打起精神前行。走着走着,那光点越来越明、越来越亮。
然後,她看见一道身影。
她细细一看,那身影纤细,似乎是个女子。这怎麽可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漫天风沙里,一个女人家如何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