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他还活着，有能力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这一切。
“在你释放过「兽性」之后，「温柔森林的秘密」在一定时间内，能以最高指令彻底释放你心中的魔兽。”兰波耐心解释道。
“那是世界的根源，原初的恶魔，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魔兽Guivre」。
魏尔伦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既然如此……兰波，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
他的视线从装载着「温柔森林的秘密」的亚空间移到兰波的脸上，眼神语气里是深切的不解，似乎在说，这种东西你不都是直接销毁吗？
“在临死之前，我知道自己对你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一个男人自以为是的同情，没有帮助到你很抱歉……我想了很久，该怎么求得你的原谅，最后我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你。”
兰波目光温柔，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嘴里说的是怎样危险的话：“保尔，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值得你肯定的地方，那就毁灭掉吧。”
信仰，友人，血缘，羁绊……过往的荣耀，未来的期盼，以及阿蒂尔兰波。如果这些都对你毫无意义，那就毁掉吧，由原初的恶魔，给予世界平等的死亡。
在魏尔伦惊讶的目光里，兰波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上。
“在世界毁灭之前，保尔魏尔伦，你愿意接受我的终身监禁吗？”
第77章
“什么……”
魏尔伦那双漂亮的眼睛流露着懵懵懂懂的茫然。
兰波内心不可抑制的柔软下来, 他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保尔，经过一些事情, 我知道销毁并不是最好的保护除非我能将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知情者, 连同过去一起抹去。不然的话, 秘密就像阳光下出现的一只蟑螂, 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暗地里已经泛滥成灾。”
还有一点, 他大致了解了魏尔伦这些年做的事情, 叛国，袭击，暗杀各国重要人物……单拎出来一条都是足以上军事法庭的重罪, 放到一起大概余生要在默尔索监狱度过。
当然, 兰波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魏尔伦不同的是, 他没有在行动过程中暴露身份姓名, 让各国掌握到审判的证据众所周知, 依靠异能力获得的情报是不能作为证据, 法律上不承认它的有效性。
所以兰波决定将「温柔森林的秘密」交予魏尔伦也有这一层原因在, 暴力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张极端却好用的王牌。
兰波不想魏尔伦被限制自由, 可他又不希望对方离他太远……所以，不管这次谈话结果如何，答应我, 不要离开，好吗？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保尔, 这是他的底线，这是阿蒂尔兰波的底线。
魏尔伦注视着他，哪怕先前态度如此决绝的他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心被这一幕所触动，但是。
“兰波。”魏尔伦低声道：“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分不清了……好吧，我老是说你装模作样，实际上我自己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他实在搞不明白兰波的行为，或者说，他潜意识不想去理解，他曾经生活在满是憎恨的世界，所以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美好的事物总显得不真实。
“你会后悔的。”魏尔伦最终这么说。
“事实上，我的理智正在后悔。”
在搭档面前，这个能面不改色欺骗各国高官政客的异能谍报员，选择摒弃一切伪装，因为他曾下定决心对搭档付出此生最高的信赖。
“它不断告诉我，这是个错误的行为，不断提醒我如果你使用了「温柔森林的秘密」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城市毁灭，无数生命消散流离，更重要的是，保尔，你会死亡。”
听到这句话，魏尔伦垂落的眼又抬起，恰好对上兰波的目光。他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呢？大概是尝到了枯草融化成的糖浆。
“保尔，可是我的情感沉溺于对你疯狂的爱，它在向我倾诉，如果这一刻真的发生，你应该有多么痛苦？”
兰波声调忧郁，“活着不再对你是祝福，带来的只有痛苦与憎恨，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这样的世界，我能用什么来挽留？我应该挽留你吗？”
在这个表象的世界，要怎样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人的想法呢？
答案是，你对于他的情感甚至超越了自身，达到了无法企及的高度，高到抛弃自己的所有主观，客观，甚至超越自己灵魂的重量去爱他，才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所以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什么也不顾不得了，哪怕这个行为违反了我此生所学的道理和知识，背叛了我的信仰和荣誉，我也顾不得了。
“兰波，也许你应该清楚，你做的一切都是没有用的。”魏尔伦别过脸，嗓音干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