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满意这个回答,边喊边开始在病床上乱动。
森鸥外手忙脚乱地按住少年,斥责道:“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太宰治明显不会听他的话,森鸥外久违得感到心累,上一次还是和乱步辩论,这让他不由得思考,在头脑上天赋异禀的少年性格都那么难搞吗?
这么对比下来,中也简直就是小天使!性格好长得也好,话说回来,这个少年生得也很漂亮,是的,漂亮,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特别显著的性别特征,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唔,穿上小裙子也不会违和。
太宰治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他看着森鸥外幽幽道:“大叔,你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
森鸥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好啦,既然怕痛就不要乱动。”
森鸥外将病床调高,让他躺得舒服些,然后去水槽那边洗手。
“如果不是大叔将我带回来的话,我早就见到黄泉比良坂了,也不会活下来躺在这里痛苦。”
森鸥外用纸巾擦干净水,似随意道:“少年,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死亡呢?”
太宰治眨了眨眼,天真又茫然地看着大人,“我才想说呢,活着有什么意义吗?”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宁愿经历数不尽的痛苦与磨难,也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切的尽头是死亡,一生得到的所有都会消失包括自己,那么,人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吗?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他在寻找,他在祈求,祈求着一个答案。
森鸥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揉了揉太宰治蓬松的黑色短发,问了句:“少年,饿了吗?”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太宰。”
森鸥外笑了笑,“太宰君,有什么想吃的吗?”
太宰治脱口而出,“蟹肉料理。”
“不行哦。”森鸥外看了眼检查单,“太宰君的身体很差,在调理好之前都不能吃生冷或者刺激性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太宰治眼皮不开心地向下耷。
森鸥外进厨房找了一圈,他其实在某些地方是个很随便的人,比如说吃饭住宿方面,诊所,最后拿着一袋泡面和几瓶葡萄糖出来。
太宰治瞥了一眼,开始阴阳怪气,“多亏了大叔,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泡面那么有营养啊。”
森鸥外面不改色地放下东西,显然太宰治的攻击性还是太低了,丝毫没让这个中年男人感到愧疚。
“怎么可能。”森鸥外拿起葡萄糖和静脉输液针管,“泡面是我吃的,这个才是你的晚饭。”
“……”
太宰治气笑了,这让他脸上有了几分生气,不再是了无生趣的模样。
森鸥外拉起他的手,熟练地找到血管,扎针固定调整流速。
白炽灯光下,太宰治整个人透露着病态的惨白,几乎要和白色的被褥融为一体,他忽然说:“大叔,你救我是为了什么?”
森鸥外头也不抬道:“就不能是我善心发作吗?”
太宰治嫌弃道:“大叔的意思是,虽然你是黑手党的老大,虽然你杀了好多人,但你依旧是个会随随便便救助一个普通人的好人?”
他的声音在“普通人”三个字上加重。
森鸥外认真思考几秒,反问道:“不可以吗?”
“……呕!”
这回不是装的,太宰治是真吐了。
森鸥外扶起他的身体,拿了一杯水,一点一点喂太宰治喝,“好了好了,喝点水,都告诉你身体差肠胃脆弱,情绪就不要太激动,说话也不要太急,慢慢来。”
太宰治难受的说不出话,他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吐不出什么,都在干呕。
药片配合着矿泉水喝下去,太宰治重新躺了回去,鸢色的眼睛无神注视着白炽灯。
良久后,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是为了异能无效化吧。”
除此之外,太宰治想不到其他理由,实际也是如此,不管现在和之后怎么样,起码森鸥外在决定救那个重伤的少年时,心里是为了这个特殊的异能无效化。
“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森鸥外把灯光调暗了些,转身进厨房泡面,水煮开还要一段时间,他坐在椅子上走神。
药里面含有安眠成分,困意席卷太宰治的大脑,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响起地敲门声唤醒了他的思绪。
一个活泼的声音高声道:“森君,森君!开一下门!”
森鸥外心里惊讶,意外,还有些自己说不清的情绪。他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是森月音。
随手放下泡面,森鸥外起身去开门,风雨迎面而来,森月音打着伞站在面前,发尾和衣角被雨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