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睨视着他,冷哼一声,挥剑挡住呼木戈的杀招。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皆有些气喘。呼木戈先前受了重伤,现下厮杀一场,他的体力有些不支。
孙韫棠瞧出端倪,心里暗笑一声。
刹那间,剑锋转向,猛地朝呼木戈的颈脖下三寸刺去。
呼木戈一惊,猛地躲开。孙韫棠又挥剑往他心脏刺去,呼木戈没来得及躲闪,被她刺中心脉。
“不,老夫不甘心!”呼木戈瞳孔里满是惊慌,不甘就此亡命。
孙韫棠神色冷淡,眼角处的被划伤,渗出血,她睨着呼木戈,“呼木戈,本将早就说过,迟早有一日会亲自取你性命。”
呼木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剑往孙韫棠手臂刺去,孙韫棠没躲闪,就这么冷眼瞧着他,似是在瞧垂死挣扎的蝼蚁。
“啷当”一声,呼木戈的剑掉落在地上,他的眼睛仍瞪着,只是气已断绝。
初雪至,孙韫棠眼角滑落一股暖流。
娘,伯母,大哥,你们瞧见了么,雁回替你们报仇了。
她没了力气,撑着剑缓缓朝亲卫挪去,发梢沾满飘雪。
孙韫棠不管呼木戈尸首如何,她替恨他入骨,也敬重他的忠国。
身处不同之地,立场亦不同,芸芸众生,皆有他们的使命。
此时一处快马飞驰,在孙韫棠身前勒马停下。
“小将军,出事了。将军重伤,请小将军即刻回返。”
孙韫棠顿感眼前昏黑,猛地往后倒去。
孙家军营。
“这可如何是好,将军重伤昏迷,生死未卜,小将军又昏睡过去。”
卫礼章闻言,瞪了小将士一眼,径直端药往孙承梧的营帐里去。
他的心情也没比他们好多少,兄妹俩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比用刀割他肉还要疼。
张驰候在营帐外,本应今早返程回京的,得知孙将军和孙小将军这边遇到些困难,只好先留下。
他能感觉到,孙小将军于殿下而言绝非是朋友这般简单。
张驰借了匹快马,去邻城搜寻了些草药交给军医,再快马回京。
皇后娘娘的事情殿下已经寻到些证据,妖道也已被扣押在殿下宫里,京城里的事还等着他,张驰不敢多逗留。
孙将军的伤势很重,至今都未醒来。
初雪寒冷,让人分不清白昼,只觉浑身刺骨。
孙韫棠猛地惊醒,披了件大氅就往孙承梧的营帐里走。
她已昏睡三个时辰,兄长那边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孙韫棠趴在孙承梧的床榻边,昔日神情百般的脸上如今毫无血色,那个整日跟她斗嘴又视她如小孩的兄长如今如双眸禁闭,毫无波澜。
孙韫棠不自觉红了眼眶,滚烫的泪滴落在孙承梧的手背上。
“阿兄,你千万别有事,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孙韫棠喃喃道。
床榻上的少年眼皮动了动,“海棠亭午沾疏雨,石韫玉而山辉,是谓韫棠。爹和娘说韫棠是孙家的掌珠。”
“阿兄!”孙韫棠满眼惊喜,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故而祖母给你取小字雁回。雁回不需承担重责,就这么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安恙无虞,长命百岁。”孙承梧沉默半晌,眼中是愧疚,接着道,“是阿兄没有护好你,没帮上忙就算了,还让你担忧。”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拍了拍妹妹微颤的手,“阿兄,没事。莫要哭鼻子了,免得祖母见了要怪罪阿兄,雁回。”
孙韫棠闻言,越发控制不住的颤抖,眼泪直掉,她憋太久了。从昨日一直到现在,心里紧绷的弦终于能稍微放松。
孙承梧只是默默的安慰她,“你很勇敢,比阿兄还要坚强。这些年,辛苦了,雁回。”
大仇得报的背后是阿玉姐姐的身亡,生死未卜的兄长,等待她指挥下一步计划的孙家军。
再回望时,险些连自己都忘了,面具之下的孙韫棠,只是个被迫成长的小姑娘。
她亦会像幼时那般,遇到委屈会不开怀;喜爱玩闹,只是善于将自己伪装起来罢了。
“雁回。”孙承梧轻声唤道。
孙韫棠连忙用袖子抹了把眼泪,道:“嗯?”
“还会做爹教我们的糕点吗?”
“当然会!”
“阿兄想尝尝,你去做些好么?”
“好!”
孙韫棠出了营帐,大雪依旧,没了早些时候的刺骨。
唯有直面往事,斩断前尘,才能心无杂念,勇往直前。
北潘城,裴家。
裴祈姝正哄着打瞌睡的女儿歇息,小娃娃昨夜哭闹不停,现下才肯停住。
“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中了毒箭,昨夜毒发身亡了!”
闻言,裴祈姝视线模糊,险些昏倒。裴晖也是心中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