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发见那一点点卷裹在其中的沉甸甸的金粒。
地火肆虐,百炼成金。
一旦成金,金性难移。
片刻之后,她才听到了自己沉重的一声呼吸,像是被憋得要窒息了,才挤出来的一声呼吸。
但她心神也就慌乱了这一刻,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看向傅雁鸣。
傅雁鸣异常平静地看着她,镜片反射了一点落地窗那边折射过来的阳光,一时看不清他细微的眼神波动。
简沐这时也平静了下来,静静看了傅雁鸣片刻后,忽而凑过去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傅雁鸣:“……”
“是你怕了吧傅总?”
简沐眉尖上飞扬起笑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
傅雁鸣不动声色:“……哦?”
“傅总也问过,”
简沐又没忍住,吻过之后有点没好气地在他唇上又轻咬了一下,“观音有三十三法相,何为本相——”
傅雁鸣一挑眉。
“傅总你哪怕摇曳生姿出三万三千个法相,”
简沐笑了起来,声音却一下子轻了不少,“在我心里,也只一个。”
“哦,哪个?”
傅雁鸣勾了勾唇,伸手落在她的腰间,轻轻揉捏了一下,之前似是有些紧绷的身形,也仿佛在一瞬间放松了不少。
简沐一笑:“西施。”
傅雁鸣:“……”
他终于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故意吓我的是不是?”
简沐戳了戳他的胸口,“好吧,我错了,我不该瞒你什么——下次不会了。”
她的确承认,刚才那一刹那,她只觉得如被冰雪。
但她不是笨人,在一瞬间的彻骨寒意后,倏地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在。
傅雁鸣大约是怕她被温云年的话催眠太深。
索性破釜沉舟。
对温云年的话,既否定又肯定,不让她因完全否定而产生悖逆思维,又假设了最坏的情况,给她一击。
大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人真是……
简沐一念至此,对于傅雁鸣的手段越发有点无语。
“你有话能直说吗?”
越想越气,简沐又戳了他一下。
傅雁鸣抓住她的手一笑:“佛说,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即狂乱。狐疑不信。”
说着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况且世人皆知,庸医治病头,良医治病尾。”
不下虎狼剂,不能起沉疴。
“渴了。”
简沐懒得再跟他打机锋,哼笑一声准备从他腿上下来。
她有点口渴,说不准就因为刚被他吓的。
不得不说,傅雁鸣给她这刺激还挺有效。
眼下再想起来温云年说的对于催眠后果的“顾虑”,她感觉一点也不挂心了。
“坐着,”
傅雁鸣按住她一笑,“认个错就完了么?我的精神补偿呢?”
简沐:“……嗯?”
“看到你为别的男人三两句话,把我往外推,”
傅雁鸣笑了笑,“简老师,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
简沐:“……不是,你想要什么补偿?”
她怎么觉得他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你给吗?”
傅雁鸣捏了捏她的腰,“简老师不会是想给个口头补偿吧?”
“我……先喝点水,”
简沐飞快转移话题,“渴死了,放开手。”
傅雁鸣还真就放开了她。
简沐赶紧起来,过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连着喝了好几口。
她喝完水一转身,就见傅雁鸣坐在那里,拿起桌上那一叠文件里的一份,在上面飞快签着什么。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人总算知道在这公司办公室干点正经事了。
“在忙了吗?”
简沐放下杯子,走过来道,“要不你在这里先忙,我——”
话没说完,傅雁鸣一把将她又拉坐在了自己腿上。
“你不忙公事吗?”
简沐没挣扎起来,只能劝道,“别闹,要闹……回家再闹。”
傅雁鸣笑了笑:“不闹,来,一起先忙公事。”
一起?
简沐先一愣,继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傅雁鸣让她拿着笔,他则握住她的手,跟教小孩子学写字一样,握着她的手,飞快在文件上签了他的名。
简沐:“……”
“别乱来,”
简沐反应过来有点急,“这文件要紧吗?”
“要紧,”
傅雁鸣一笑,“所以你别乱动。”
简沐:“……”
她眼睁睁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又刷刷在文件另几处签了名。
傅雁鸣的字写的很好看。
遒劲有力,却又肆意飞扬。
简沐看过他篆刻的印章,跟他写字的风格一样,都和他那疏冷淡漠的皮相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