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摇了摇头,似是很唏嘘:“我试过,这是完全不可逆的,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想起和你有关的东西了。”
这话像尖锐的铁丝一样狠狠扎过吴邪的心间,那锋利而细腻的灼苦将他的心贯穿,而后蔓延起迟钝的痛感。蓦的,吴邪感到眼前升起一股晕眩的黑意,不由得勉强拂着铁栏才没摔倒。等到那股难受过去后,他听到对方又慢慢开口:“你是怎么想的?”
“我要留在这,”虽然脑子里跟绑了跟皮筋一样蹦蹦蹦的直响,吴邪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他下意识的话:“哪怕再看他最后一眼。但如果要我离开,我会自己走的。”
“勇气可嘉。”这种时候,他听到对方还能露出笑音,不免抬头谴责的看着:怎么,这是什么很幼稚荒唐的事吗?他吴邪就是要绑在张起灵这条船上随波逐流,他就是喜欢张起灵到这种程度不行?
似乎是他不满的神色太过明显,那人摆了摆手,正色道:“我猜到你会继续,才给你寄了那封信,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只要让他再爱上你不就好了?”
这话说的吴邪一阵气急:他娘的这东西又不是菜市场买菜掏一块钱肯定能拿一把葱的,喜欢是多玄乎的玩意儿,这人怎么尽说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见吴邪脸上挂着骂他神经病的表情,对方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爱的基点是人而不是过往,情感不能仅仅依靠过去延续未来,但你们的回忆是可以再创造的。如果你做了回来的准备,这对于你的决心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语毕,吴邪脑子里一阵懵然。在张起灵之前,他从未经历过恋爱的一切体验,何况喜欢上张起灵后他俩大部分时间都在异地,更惶能说出和爱情有关的警世名言了。但他到底是成年人了,一些人际情感逻辑的问题还是能理解。此时对方这番话似乎让他有些醍醐灌顶,但他又说不上来那股恻然。末了,他终于鼓起勇气起身,看着那人打量的神色道:“别的不论,既然愿意这么帮我,那就好人做到底如何?”
“你想要什么?”对方哂笑着询问。
这一夜过的格外不宁。
张起灵从床上翻身而起,看着月光在他的屋内散出一片清辉,如泄银一般铺开。他感到自己的胸腔有些不规律的震颤着,像某种春日的小恙。他坐在床边,慢慢梳理今日的一切,最后把罪魁祸首定在了晚上看到那个青年身上。
他此前从未见过对方,但初见时那白净清秀的脸庞和欣喜若狂的神情都让他觉得十分亲切。尤其是那张脸,几可谓是玲珑清丽,当他的视线停留在那纤长的睫毛和春水带涟的眸子时便很难撤开。他感到那时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大约叫“高兴”的情绪,尽管他不知道这种情感从何而来。但古人常说“食色性也”,大约看到漂亮的人也会带动他内心沉淀已久的积极心境。
披衣起身,张起灵慢慢向屋外走去。这时候他本该就寝了,但某种感觉支配着他,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到那个地牢里看一眼。那是一种极其迫切、渴望的感觉,就好像这件事会马上给他带来颇丰的收益,他会为这个决定而感到短暂的心悸。他刚打开内室的房门,无意瞥到左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只银项圈,上面雕着蝴蝶花朵的纹样。他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发现自己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将这个东西摆到了外面,却又忘记收回。
一路梦行般向下,他推开了那道地牢的门。头顶的灯还亮着,因为瓦数不足而虚虚的敛着明意,导致室内介于半明半暗之间,只有他朦胧的影子像鬼魅一样投在墙上。他看到走时那道门锁被打开了,那青年却依旧蜷缩在牢笼里睡觉,似乎压根不在乎去留一般。他迈过铁栏树出的空间间隔,走到了牢房里站定,那个青年似乎听到什么响动一样猛地侧身而坐,带起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白皙的脖子上,竟然挂了一条丑陋的铁链,像蛇一样盘亘着。
但对方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带着一种惊喜交加和不敢置信的神色望着他,脸上是一种清如白水般的纯粹无邪。真好看,张起灵没来由的想着,不由自主的抬手触碰到了那张脸。他感到对方接过他的手,像小猫一样在他的指节处蹭了蹭,温顺的好像是他豢养已久的小宠物。
“谁弄的?”他握住那粗粗的铁链,带着些家主问话时的不怒自威开口。
对方楞了一下,露出个纯真的笑容,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是你。”
他被这反将一军搞得猝不及防,看到对方掀开了身上盖着那薄薄一层被子,入目竟是一片细腻的肤色。那人没穿裤子,下身笔直白皙的腿和私处一览无余。张起灵沉默的凝视着,看着对方带着点苦恼和担心看着他,撒娇一般开口说:“小哥,那个铁链把握的腿都刮破了呢,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语毕,轻轻抓过他的手,顺着大腿内侧慢慢向上,触到了大腿内部不见天日的嫩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