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采什么风?大半天不回来,不知道的以为你偷人去了!”趁着导师带着一群人向坡下走去,胖子免不得嘴上没个把关在那胡说八道:“...不是说你啊小哥...”看到那土司跟在吴邪身后,胖子不由讪讪道。这么大个苗寨,这土司平时没事做的吗?怎么一整天都粘着他们不放?
那边的祭司和导师看到他,似乎也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姿态攀谈起来。这时胖子把吴邪扯到一旁,吴邪见他旁边摆着导师的摄像机,心道了然。胖子这人搞文献工作是把好手,但一遇到高科技就犯怵,急匆匆把他叫回来估摸着是弄不明白摄影了。果然,一打开那摄影机的文件夹,吴邪便看到几个试录的视频,镜头晃得跟帕金森综合症录的一样。他回头嗤笑胖子,被对方嬉笑着一阵揶揄,便问:“要录什么地方?我现在去。”
“把那神庙里面拍一遍,我带你看看。”说着,胖子便让吴邪提着摄像机,两人走到庙里。这地方还是如昨天一样鬼斧神工,充满了古朴原始的粗犷信仰味道。吴邪拧开摄像机盖子,对着墙体周围开始录像,胖子在一旁小声指挥。
兴许是他俩太过投入,吴邪摄像走动时没注意脚下,猛一下竟然把那外面扯进来的电线给绊断了。那山洞里顿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还差点摔了导师价格不菲的摄影机。胖子骂了一声娘,让吴邪把摄影机收好在一旁等着,他让人进来通电。吴邪应了一声,听着胖子蹬蹬蹬远去的动静,周遭一下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
这扑面而来的黑暗让吴邪心道不妙,他感到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在适应了那让人焦灼的黑暗后,山洞正中间立着的槃弧像影影绰绰,格外诡谲,前面神龛上点着两盏摇曳的香烛模糊不清,在视野尽头幻化成两个暗色的红点。吴邪眯着眼看了一会,感到一阵寒意自脚底窜到了天灵盖:他记得这个场景,这是他被那个男人强暴的地方!
不堪回首的记忆一下扑面而来,吴邪颤抖的起身,感到浑身发麻,像是身体里猛一下被灌满了铅。支起身子想要回头走出山洞,他看到一个人影正从山洞外走来,缄默的向着他靠近,那格外熟悉的身影让他不由一下扑上去,想去牵那人的手。但对方似乎一下躲开了他的亲近,勉强上前想要摸索地上的电缆。吴邪呆愣了一会,他肯定那人是张起灵不假,怎么才短短十几分钟,这人就跟换了个壳一样对他爱答不理起来?
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张起灵似乎没找到被扯断那根电线,复又朝靠着他的地方走了几步。吴邪看着他走路的身型似乎格外不稳,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免不得上前想要问询几句。刚一摸到那人的肩膀,熟悉的滚烫让他猛一下撤回了手,那人野兽一样的气息让他短暂唤回了一些昨夜记忆,他没来由的感到一丝不安。
他的触碰似乎一下扯断了对方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张起灵猛地起身,沉沉的向他走来,像豹子优雅的把猎物逼近死胡同里,乖桀的看着对方垂死挣扎的模样。吴邪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感到自己一下贴在了一块山壁上,他现在好像模糊的有点意识到了,张起灵似乎不能走到这个庙里,这地方对他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能唤起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脑海中还在思考,对方却猛一下过来,一伸手将他困在了臂弯中。这本该是十分富有爱意的表现,吴邪却在那靠近的瞬间一下看到了对方的眼睛:确实是如昨夜一样带着野兽一样凶狠占有的神色,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将吴邪拆吃入腹,把他完全纳为己有。然而,那张熟悉的脸还晃然在他的视线中,是他最喜欢的样子,是白天和他在树下亲吻时云淡风轻的模样,是那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年轻土司。吴邪顿时感到自己的害怕一下消失了许多,这个人只要还是张起灵,他似乎就有种莫名的情绪,那像在内心深处燃起的一簇火,驱散他对于对方爱以外的所有情感。
沉默了一会,他感到对方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向前逾越一步。张起灵本就是个没什么表情的人,即便如此脸上也没有写就多少东西,只有眼神同过去截然不同,如若不熟悉他的人甚至感受不到差别。但那微微传递过来的被背负和压抑的感觉,无端让吴邪感到很难受。他倾身上前,想碰一碰对方,然而张起灵却十分抗拒一样躲开了他的触碰。
“吴邪,”他听到对方低声唤他的名字,音调较往常低了好几个度:“从这里出去。”
又是和昨天一样的吩咐。吴邪起身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听张起灵的话向庙外跑去。一路上他思绪翻涌,总觉得心绪不宁。正巧胖子和几个祭司拿了手电往里面冲,他便告诉胖子那土司小哥也进去了,估摸着就在大门口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