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那个年轻人先去告诉导师,就说吴邪喝酒发烧了,现在先带人去医治,让那个小哥带着吴邪去找医家。这差遣让吴邪感到很新奇,总觉得目睹了已经远去多年的封建社会皇权政治,然而小哥对他的一切却身体力行。皇帝对宠妃都不可能那么面面俱到,他一个外来的人竟然享受到了一个村寨社会形态中最高统治者的亲自招待。不过他也感到很好奇,既然土司统管的是一个大家族,为什么不派人带他去看医生呢?
难道这土司也有难言之隐?
胡思乱想着,他看到对方带着他从一边的山坎上走去。地势多山地高原的地方,房屋和道路都须要修的有延伸弧度。吴邪作为一个在江南烟雨的平原地区长大的人,对那多层次的房屋和道路感到十分新鲜。一些房屋看似是在一楼与他们脚下的土地水平,实际上绕过这道坎后能在看到下面还有好几层建筑。一些花花草草似乎开在遥远的山间,只略走几步便能轻易采撷。他看到一块山壁上的紫花颜色沉稳,颇有权御的味道,便想也不想采了下来,大着胆子别在那小哥的衣服的绣纹上。
那人被他的行为怔了一下,回头望来,眼里有询问的味道。
“很好看啊,小哥,很衬你。”吴邪笑着说,总觉得那纯黑的苗服单调,有些陪衬便好了。
他有时总会情不自禁做些孩子气的行为,那小哥也没摆出首领的姿态斥责他胡闹,只是将人搂的更紧了些。很快,他们翻过一座不高的山坎,看到前面有几座吊脚楼,前面摆着凌乱的工具,还养着些鸡鸭等牲畜,人一行经,便惊得四散奔走。
那小哥熟门熟路的攀上其中一座木楼,敲了敲门。
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头从门后探出,视线在小哥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
“张家的?”那人看起来老的要佝偻了,但咬字发音却十分清晰。那小哥点了点头,嘴里说了一串吴邪听不懂的语言,那老人便后退一步,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可能是建在山下的缘故,进屋便扑面而来一股浓厚的草药味,熏得人嘴里发苦。将吴邪放在了屋里一把椅子上,那人便走到内室去找老头去了。吴邪很新奇的环顾四周,末了发现那楼房的地板是竹子串起来的,低头一看,下面竟然淌过一条小河,清脆的水流声驱散了这屋子的部分阴霾。
一旁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小哥和老头从内室走了出来,老头手里拿着一个碗一样的东西。
这老头对小哥没有丝毫看到苗王时的崇敬,这更证实了吴邪早上的想法:这寨子里的人辨认首领似乎都是靠小哥跳月时穿的那身夸张的服饰,现在只要他卸下那些明晃晃的银饰,便无人能分辨他的身份。这似乎有违常理啊?吴邪揣测着,按道理说这苗寨即使再大,苗王也不是千金闺秀不得见人,怎么会有这种不认识自己首领的情况出现?
他正在那腹诽,那老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递过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吴邪差点被那东西的味道熏得吐出来,勉强接过,他求助似的看了小哥一眼,却见对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让他喝下去。
他娘的,早死早超生,总不会比被男人干还痛苦吧,干了!想着,他不知哪来的豪情壮志,兀的端起那东西一饮而尽。刚一沾着舌头,他只感觉口腔里兀的炸开酸涩苦辣臭的味道,比那白酒还难喝,激得他差点就吐了出来。然而那老头正仔细的盯着他看,他不好就这么把东西直接吐了,只能龇牙咧嘴的把汤汁咽了下去。
他方一喝完,那老头便一声不吭的收了碗,复又转头和小哥说了几句。吴邪仔细观察了一会,觉得那老头虽然没认出是首领,但态度还算毕恭毕敬,似乎对对方颇为敬重。末了,小哥起身把他扶到了一旁一张床上,让他休息一会,吴邪也不客气,蹬了鞋就上床躺着。那药虽然很难喝,但似乎有安神助眠的功能,不一会他竟就意识恍惚了。
迷蒙间,他感到一个人坐在了他的身边,似乎正沉默不言的凝视着他。那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吴邪想勉强起身看看,但却有被强劲的药效拖入了沉睡的深渊。
他感觉自己又睡了很久,醒来时天似乎已经泛着微微的青灰。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时,便觉得一只厚厚的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差点把他又压回床上去:“行啊你天真!回去和同门吹牛逼的时候不得笑话死你!来出差喝人家酒喝醉了还看上苗医了,真有你的!”
不知为何,胖子的声音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鼓励,他免不得起身和那人皮了几句:“我这是贴近生活近距离体会少数民族风土人情!到时候这可是珍贵的一手资料,调研报告我都得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