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见的东西,和您看见的恐怕不太一样。”他笑容满面地开口说道,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并没有隐瞒他的非凡之处。
我只觉得他答应得过于痛快,狐疑地望着他。
“这个不一样,是指的哪方面的不一样?”
“规则上的。”
“……规则?”我心中诧异地咀嚼着这个词,实在无法理解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女士,您应当见过吧,我是说,您如果知道那位画家——”
“画家?你说的是……”我的脑海里立刻飘过乌洛琉斯的身影
“对,就是画家。”他兴高采烈地说道,“那个乌洛琉斯,还有他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他的用词怪诞之极,态度又很诡异,我不禁有点内心发怵。
“没错,我与乌洛琉斯认识。”
“他正是身处规则之外的其中一人。”
“规则之外?那是什么,而且照你这么说,应当还有别的人?”
不知何故,我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窄巷外传来,我心头一凛,年轻人的脸上微笑如旧。
“好了,女士,闲聊到此为止。”
“可是……”
我心中有些不甘心到手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溜走,又苦无办法,正要伸手阻拦他,却见他微微一晃,躲开了我的手,在几秒钟之内,绕过进入窄巷的路人,走入了人群的洪流。
我站在幽暗的巷子中,神情一片茫然。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有,他说的“规则”是什么,我依然不知道。
我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中,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乌洛琉斯站在矮柜之间,视线依旧在那上面逡巡。
我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本能地脱口而出:“乌洛琉斯?”
那位银发的男士转头看了看我。
我默默地走过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矮柜,骤然回想起上一次的情景——“你还在找你的画笔?”
乌洛琉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也无心对他说太多,脑海里回荡着那个年轻人的话语,转身就要上楼。
就在这时,我脑子中灵光一闪,年轻人对我提及了乌洛琉斯,那么这是否证明乌洛琉斯也与这件事有关?
我仔细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闪失之后,立刻转身回到他身边。
乌洛琉斯似乎没想到我还会回来,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乌洛琉斯,你周六有时间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有,如果您指的是白天的话,的确有,但周日我没有空闲。”
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郊游吧。”
银发银眼的男士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说实话,邀请一个见面不过两三次的陌生人——尽管他是我的室友——去郊游,实在是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当的事,但他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算是我难得抓到的可以把握的线索,我自然要不遗余力和他拉近点关系,说不定还能趁着郊游的机会让他为我解答一些问题。
乌洛琉斯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我心里想笑,心想着怕不是从未有女士如此直接邀约他出门郊游,以至于他如此局促。
不过我也没有心情再绕弯子,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要求,乌洛琉斯看起来似乎多了些无奈,到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我,只是在后面加了一句:“我想带朋友一起,可以吗?”
我心想,倘若他带个普通人朋友,让我无从插手的话,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一句:“朋友是指——”
乌洛琉斯静静看着我,片刻后叹了口气,“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此时此刻,帕列斯房间中已有脚步声传来。我不想让帕列斯老爷子听到这些,正在犹豫不决时,忽然想到了年轻人也曾提过乌洛琉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反正到时一定能找到独处的机会。
我只得匆匆说道:“那就说好了,周六一起去郊游,你叫上你的朋友,早上八点出发,千万别睡过头了。”
乌洛琉斯点了点头。我飞快地跑上楼梯,在进入楼梯间之时,楼下传来了开关门的声响和帕列斯老爷子的呵欠声。
还好赶上了。
我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进入了房间。
在那之后,生活恢复了平常的平静无波,而这几天里,阿曼妮西斯也再没有让我追踪那起看起来是意外的车祸案件,我只好写了一篇简短的通讯文章,以示有此事发生。而那个我曾见过的年轻人,也像汇入汪洋大海的水滴一样,再无迹可寻。
在报社的时光格外清闲,毕竟除了最近跟踪的案件以外,我需要处理的就只有一些乡民们递上来的寻物启事,找猫找狗之类的事务。而事实上,之前我写好的几篇报道,在两天之后发布出来时,也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