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想——”
“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我笃定地说道。
梅迪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意味着危险将成倍提升。”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是如果我们不去寻找,就没有危险吗?东区和西区一定会致力于除去没有首领的北区。”
梅迪奇沉默片刻,嗤笑着说道:“女士,别忘了你和西区那帮疯子交情极深。”
我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有多大能耐算计到你,让你被他们限制住?”
梅迪奇呵呵笑了起来。
“这倒是绝无可能。”
我一点都不想理他,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查拉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无论是否去赴阿蒙的约,我们都必须先寻找乌洛琉斯的痕迹,与其在昔日乡中四处搜寻,落下踪迹,不如把握住已有的线索。”
梅迪奇的神情变得兴奋了起来,他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火中取栗确实是我喜爱的游戏,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考虑到你们两个累赘,我一个人一定会这么干。”
查拉图扶额,我冷着脸看着他。梅迪奇看到我的神情,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不服气吗?”
我也哼了一声,说道:“这倒没有,毕竟刚刚有些人也没有发现阿蒙。”
“啧,你想打架吗?”
“欺负女孩子,可真有你的!”
“好啦好啦,我说你们两个,我们现在还是稍微计划一下待会儿怎么做吧。”
我和梅迪奇安静了下来,在查拉图的张罗下,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拼凑该如何行事。
“首先你们两个不能出面,否则会被他们察觉到底细。”
“你也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手无缚鸡之力,我们还得分神保护你。”
“那不就简单了,我出面做诱饵,你们负责抢夺,期间我尽可能躲去别的地方。”
……
深夜的精神病院里,一棵棵装点的榛树与橡树挺拔而立,映得医院的墙壁愈发阴森漆黑。道路上,一排排化作人形的妖精缓步走过,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从树的阴影下脱出,闪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铁门前。
铁门开着,我隐约看见几个妖精在里面徘徊,想了想,我捡起几个小石子,向着医院大楼相反的方向丢去,咚的一声,妖精们的动作集体停了下来,视线齐齐望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动作整齐划一,连先后顺序都没有。
也许因为是潜意识的缘故,它们的智商并不高,只要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刻被吸引过去。
我不知道铁门是谁打开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机会溜进去。我蹑手蹑脚地走进铁门,趁着妖精们背对着我,跑进医院的大楼里。
大厅里一片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黯淡的月光垂落在地面上,像是血色的纱幕。我深吸一口气,来到大厅中央,说道:“我过来了。”
声音久久回荡在大厅里,一次次回响,直至销声匿迹。
就在我以为我可能收不到回应的时候,忽然周围响起了一声轻笑。一只乌鸦悄没声息地落在窗台上,一下一下地啄着窗台。我警惕地环视四周,一时什么也没看见,空荡的大门之外是依旧漆黑的夜色,我盯着那夜色盯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回过了头。
平整的分诊台上正坐着一个头戴尖顶帽的年轻人。
他双脚一翘一翘地扬起又落下,手中把玩着一片衣摆,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见我看过来,他伸手打了一个招呼,笑眯眯地看着我。
“女士,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看着阿蒙,克制着内心的警惕,双手摊开说道:“总之,他们嫌我累赘,把我抛弃了。”
“哦?”阿蒙扬了扬眉毛,颇有些意外的神情,他捏了捏脸上的单片眼镜,过了一会儿说道:“那您怎么会过来呢?”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是你说的,想要合作的话,就来精神病院找你。”
阿蒙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呵呵笑了起来。他跳下了分诊台,慢条斯理地朝我走过来,一边走着,一边还说道:“可是,女士,我的合作目标可是梅迪奇,只是您的话,您看,您又有什么筹码让我交出这个东西呢?”
此时此刻,他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支黑色的画笔,笔身大概一本书的长度,画笔的笔头是扁头,笔毫很短。
我一下子认出那就是乌洛琉斯的那支画笔,心中顿时安定了一半,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阿蒙走到我的面前,那支画笔距离我不过两米远的距离。
“你不要忘记了,我是最后一个见过乌洛琉斯的人。”我干脆挑明了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从我身上偷走这支画笔了,不是吗?”